“小姐!”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方才的静默,紧接着是沙沙的踏雪声,一个穿着鹅黄色衣服的宫
女急急忙忙地划过过膝的雪,努力向孩子们在的地方迈进,她的神色焦急,额头已经出了汗。
一个小跟班匆匆扯了扯带头男孩的袖子,急急开口:“六哥,如果她告诉父皇,我们又要被罚了,快
走!”
“走!”带头男孩一声令下,孩子们眨眼间都跑得无影无踪了,而刚才出声的那个宫女却还在十几
丈的地方,一步一步谨慎地穿过厚厚的雪,自然也没有人看到那个叫青画的小女孩,在男孩们转身离去
时低下头的眼神,她原本那双木讷痴呆的眼睛里,突然闪现了一丝光亮,是之前未有的色泽,比雪色更
清亮的神采。
“青画小姐,你没事吧?”宫女总算是到了青画跟前,哆哆嗦嗦把她扶了起来,替她挥去身上沾到
的泥渣草屑,择着挥着,她的两个眼睛慢慢红了,姣好的妆容立刻糊了。
早在她走近的一刹那,青画已经恢复成呆滞的模样,两个眼睛又空洞无神起来,她懵懵懂懂地伸出
手摸了摸她脸上的泪珠,咧着嘴笑。
宫女掏出手绢擦干了眼泪,轻轻叹了口气,把青画小小的身子抱了起来,朝着宫门慢慢定,边走边
叹息,“青画小姐,你怎么就那么……陛下昨晚单单赏了你水晶糕,六皇子他们馋着呢,怎么奴婢一转身
你就又被欺负去了呢?以后可要乖乖待在宫里,除了皇后和陛下,谁叫都不见,唉……”
青画在宫女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傻呵呵地笑着。
宫女早就料到她的话压根不会被理解,只是看着青画天真的脸孔叹息,“晚上皇后设宴款待贵客,也
算了小姐一份,奴婢一会儿给小姐你上个妆,漂漂亮亮去见皇后。”
“青画、漂亮……”
“是是是,青画小姐最漂亮。”宫女好笑地摇摇头,抱着她推开了宫门,闲恰宫里白天热闹得很,
许是这儿的主子青画是个痴儿,所以宫女侍从们多多少少省了几分担惊受怕,多了几分自在,宫里上下
尊卑也就模糊了些。到处是一幅打打闹闹、和乐融融的景象;听说皇后设宴还请了自家的小主于,宫女
们更是喜上层梢,争抢着给青画上妆画眉,一番折腾下来,居然也画得像模像样。
青画向来是乖巧的,除了神情呆滞,她其实是个听话的孩子,不像一般痴儿一样大吵大闹;约莫半
个时辰的折腾后,抱青画回宫的宫女满意地看着自家小主子的眉目,手一挥,招呼着一干侍从去张啰赴
宴要用的首饰与衣着去了,留下青画独自一人在房里。
房门是关着的,房里点着薰香,淡淡地弥漫着一丝沁香,青画还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乖乖坐在梳妆台
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梳妆台上的雕花铜镜,镜子里是个十岁上下的女孩的脸,五官极其精致,神情却是
痴愣笨拙无比。
她的眼里本来是灰蒙蒙一片,随着外头侍从们的嬉闹声越来越远,那一片灰蒙蒙居然慢慢撤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清亮无比的眼。
“宁锦。”她轻轻张了张口吐出这个宛若禁忌一般的名字,眼里的苦涩便一丝一丝如同潮水一样翻
涌上来,整张脸呈现出与年龄不符的坚韧。
“宁锦、宁锦……”她仿佛中邪一样轻轻重复着相同的两个字,小小的手触碰到了铜镜的边缘,被
那抹冰凉刺得缩了回去,几乎是同时,苦涩的笑容在她脸上泛滥开来,仿佛刚才那一刻的坚韧是幻觉一
样,她再度伸出手轻轻触碰镜中孩童的脸,眼波流转。
老天爷终究不是那么容易看透的,袍也许是为了验证自己的变化莫测,于是同她开了一个玩笑,她
是青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