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相识?”墨云晔的身影淡得几乎要融进风里,他问的是宁臣,眼色却落在青画身上。
宁臣沉默不语,只是盯着他眼里寒气逼人。
墨云晔的眼色越发沉寂,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青画穿得一身绿,青葱得像是这山上随便
一片刚出芽的嫩叶,她的年纪尚小,即使故意板起了脸、露出副冷淡的模样,眉宇间的稚气却还
尚存,可是这样生嫩的人,却怀着几乎可以称作阴沉的目光看着他……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
的敌意在自己身体里某个角落激起的涟漪。
这于情理不合,所以他选择姑息,或者说是无视,可是那个人出现了,那个早就消失在六年
前的人,当初在那人身体余温尚存的时候强行把她带走的人。
这是第一次,计划没有赶上变化,他沉默的目光在不远处相互扶持的两个人身上兜转了几圈,
渐渐地,一点点展开笑靥。
青画知道他这抹笑的目的何在,她了解他,他越是不确定的时候就越是这副样子,她发现自
己也想笑,浑身的精力都被抽干了一样,她倚着青持埋头低笑,抬起头时眼底已经没了方才的茫
然,对着墨云晔深沉如海的眼神,她嘴角讥诮地上扬,冷笑道:“我与宁臣是否相识,不需要王爷
惦记着。”
墨云晔没有答话,只是眼底闪过一抹细碎的光芒,就是这抹不易察觉的碎光,结束了这一天
的演练,直到下山,青画都没有再开口,墨云晔亦然。
临下山的时候,青画一次偶然的回眸,瞥见墨云晔仰头望着天空,那一身的绛紫衣衫衬着山
上青绿的叶,细嫩的草,还有五月蔚蓝的天,他的脸其实已经看不清,没有人知道他打算在那儿
站多久,也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抬着头,闭着眼,整个身影居然透着几分苍凉,刚才他
最后扬起的笑就好像是镜花水月一般,消失殆尽了。
演练完毕已经过了晌午,每个人都饥肠辘辘,好在山下早就备好的马车上还备着一些水和糕
点,几个人在山下草草吃了点才启程回宫,一路上,想容和杜婕妤都异常的沉默,青画也劳累至
极,不知不觉靠着马车的软榻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马车里虽然是棉絮的垫子,却到底还是不舒
服的,只是她实在是累极了,没过多久就失去了意识。
马车颠簸,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青画恢复了些许精神,却睁不开眼,迷蒙中她只看到一角灰
色的衣摆,继而身子一轻,她被人从一个别扭的姿势调整到舒适的姿势。
“宁臣,到了叫我。”迷迷糊糊中,她没了平日的拘谨,口气相当不客气。
“是。”那个人,是这么答她的。
一路上,醉嫣然的味道一直飘荡在马车里,那一觉青画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稳,只是等她醒来
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她不是在马车里,也不是在闲庭宫,而是在一个陌生的
房间里,身上盖的是柔软的棉絮,房间里也弥漫着一股很清心的淡香……她本能地辨别了下,那
是助眠香草燃烧的味道。
房间里开着窗户,外面已经是日出东山,雾气初散,空气中还留着一丝青草味道,依稀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