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温柔的女声传进我的耳朵里,这个人似乎离我很近,我连她的香水味都闻到了,我甚至都能感受到她的呼吸了。
我此时的状态是略往下弯着腰,眼睛都快要贴到展柜的玻璃上了,并且紧皱着眉,脸上就差写着懵B俩字了。说实话,不是很雅观。
但我还是很淡定地起身,恢复了礼貌的表情,看看她是什么人。
只见一个优雅的女子站在我的面前,她刚才好像也是弯下腰在我耳边问的。
我目测她应该二十八岁左右了,好吧,瞎猜的,不过给我的感觉是这样的。
外表很成熟,是一种很知性的韵味,长发披肩,发尖微微有一点点往里卷起。脸上好像化着淡妆,很自然。眼睛犹如一泓清泉,长长的睫毛眨着,似乎还在等待着我的回答。
“您也是艺术家吗?”我先回避了那个问题,反倒是向她提出了疑问。因为我决定分人回答,毕竟我也不懂艺术,但是也不好得罪人,万一人家觉得这是艺术呢,我总不能硬骂一通,那很没有素质。
“不敢被称作是艺术家,只是略懂一点点,过来学习一下。”对方微笑着回答。
“那您看得懂这个作品?有什么见解?”看看,看看,这不就把问题抛给对方了吗,我简直是太聪明了,这就是语言的艺术,啊,天呐,这下谁还分得清我和爱因斯坦啊。
“我也不是很理解,一点见解都没有,要不你给我解释解释?”对方很礼貌,真的等着我来讲。
“呼~”我长出了一口气,“那可太好了,我也不懂艺术就是单纯欣赏,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看到对方也不懂,这次我便诚实地回答了她。
“但是单从这个碎掉的盘子来说,我真的不理解这是个什么鬼,这跟我以前刷碗的时候摔碎的盘子有什么区别,可能它这三瓣还没我摔的有艺术感呢。”我尽量把声音压低,降到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我也怕万一旁边真有人喜欢这个破盘子,听到了我的话,过来给我一顿批判。
“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是太有意思了。”那女人一只手捂着嘴轻笑着。
我感觉她好像真的和我一样什么都不懂,就是来欣赏欣赏,我这想吐槽的心情立马就跟插上了翅膀一样,马上就要呼之欲出。
“看到这个盘子,我就想起来之前外国的那个艺术家。”我压低着声音给她讲了起来。
“那个人用刀子在一块画布上瞎划拉了几刀,自己还在那神神叨叨地沉醉于自己的作品。”我看她也真的认真听我讲,一脸的期待,我也很来劲。
“但是最后那个破画布卖出去了几千万的天价,当时都给我震惊了。我说外国人都这么有钱的吗,几千万花出去就买回家这么一块破布,我来我也行啊。”她笑得很开心。
“我弟弟上幼儿园的时候也画了好多别人都看不懂的抽象画,他当时还跟我一个一个地解释,这个画的是什么,那个画的是什么,这个代表是什么含义,那个有什么内涵。”
“我寻思就我弟弟这个实力到外国还不得是个毕加索级别的实力派啊,这些画都卖出去,那不是赚大钱了吗。”她笑得更高兴了。
“来来来,你过来再看看这个。”我带着她走回到我刚才看的那个只有三条直线的画前面。
“你看这个,肯定跟刚才那个盘子是一个系列的作品,都是一个大师创作出来的,这个三肯定就是他的符号,肯定对他来说有特别的意义。”
“你这不是挺有见解的吗,还说不懂艺术。”她一边笑一边对我说。
“都是我的胡扯,主要是这两个玩意太离谱了,我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来到这个展厅展出的。”我也很疑惑啊,我能怎么办啊。
“你这人真有意思,我真想多听你讲讲。”
“嗯……你还想听什么的,这展厅里面别的东西我也说不出来什么,我是真不懂啊。我在美术这个领域完全就是七窍通了六窍。”
“啊?都通了六窍了,那不是挺厉害的吗?”她的惊讶让我有点懵,她怎么还没听懂我什么意思呢。
“不是,是七窍通了六窍,你想想还有几窍没通。”我引导了她一下。
“啊?噢,原来是一窍不通啊,哈哈哈哈哈哈。”她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就恍然大悟了。
“诶,我还有三幅很喜欢的画,你能不能帮我欣赏一下啊,我很想听听你的见解。”她似乎真的对我的见解很感兴趣,我这人也很随和的,既然你要聊,那就聊呗,反正我也挺高兴的,你也挺开心的。
“好啊,那我先看看吧,反正咱们两个都不懂,不懂也有我们不懂的快乐。他们那些艺术大家反倒是不一定能有我们这种单纯但刁钻的想法,他们可没办法像这样快乐。”
我说着,她拿出手机,给我看了图片。
“这一张是毕加索的《哭泣的女人》,你怎么看?”她举着手机问着我。
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幅画,嗯,好像是见过,但是我可不太懂这些抽象画的含义,不过我懂历史啊,我可以瞎扯,反正这些也算是我的见解啊,开心不就好了嘛,门外人就图一个乐呵。
“我虽然不太了解这幅画,但是我知道作者。毕加索确实挺伟大的,不过感情生活似乎是一团糟,听说这幅画的原型就是毕加索的一个女朋友,人家为了他付出了青春,都给人家整的精神崩溃了。而且你看,给人家的脸都画的一块一块的,颜色也是花里胡哨的,简直是惨不忍睹。”
“她爱惨了毕加索,可毕加索只把她当做一个只会哭泣的女人,只是他画作的灵感。渣男,妥妥的渣男。”我简直是个义愤填膺的正面人物。
她听我说的时候,一脸疑惑,但是听我说完之后又忍俊不禁。
“还真是第一次听到像你这么角度刁钻的想法,我这是第一次知道居然还能这么想。”她笑得双肩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