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填出来的,几乎全是盐碱地,种不了庄稼,离别的县城又远,等鱼虾运过去都不新鲜,卖不了高价。“
海边县城的地时常又有个毛病,盐分太足,平常的庄稼都种不了,就只能种些瓜果的,那些东西有钱人家倒是爱吃,只不过这些东西不能久放,这里地偏路崎岖,很少有人去侍弄这些东西。
说到盐碱地的时候,陈霜降倒是想起自己小时候,杨氏曾经买过一
种名叫棉花的东西,据说是从西域传进来的。长成的果实能捻线织布,精美异常,而且这个能在盐碱地里面种植。
因为刚好赶上大水,陈家那一块棉花地最终没能长成就被淹光了,###,棉花长的都还是相当茂盛的。当初陈霜降还以为###的游走小贩骗了去,后来想着就算有些夸大,那小贩说的也该是事实,陈霜降看着棉种还有大半剩下,杨氏当时也没什么心思再种,细心包了放了起来,也就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跟何金宝说了这个事情之后,何金宝想着倒是可以试一试,而且分家的时候,他也是得了些田地,虽然不多,总归是个进项,要是还在的话。总要雇人照看起来。
回乡的事情好办,只要说清楚了,让刘大山带几个人去一趟就成,也就费点时间的事情。
说到出门,这一路的颠簸光是想起来就还觉得心有余悸,尤其是临近杜桥县这一段,好几处都是盘旋的山路,又窄又陡,难走的很,陈霜降就感叹说:”还是得先修路才是,不然就算是弄出点什么来,也运不出去卖的。“
棉花的事情还好说,不过就是几分田地的事情,修路那就不是光何金宝一个人能说了做准的事情,想了想,只能说去跟丁县丞商量下。
修路的事情还没有定下来,去了文成县的刘大山就回来了,除了那一包很神奇居然还好好藏着的棉种,还带了一个陈霜降料想不到的人,陈家三女,采春。
陈采春只比陈霜降大上两年,今年也不过只有二十一岁,本来该正是青春好年华,但却像是朵开败的鲜花,沧桑憔悴,看上去似乎比陈霜降大了十岁还不止。
陈霜降从小就跟陈采春最是亲近,看到陈采春这个样子,只觉得又悲又是喜,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管抱着她又哭又是笑。
这些年来陈采春也是过的相当不如意。
陈采春嫁的是舅舅家的大表哥杨柱,在被战乱波及之前,陈采春就跟着夫家搬离了文成县,只不过丹车劳顿的,路占又多是乱兵匪徒,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两老的身体却是渐渐虚弱,把家交给了杨柱两口子。
杨柱本来就是个荒唐的,以前有舅舅杨有才压制着才勉强没有闹出什么离谱的事来,等自己当家了,简直就跟脱了缰的野马样,怎么都收不拢心了,整日去着寻花问柳沾花惹草的。
陈采春出嫁的时候不过才十二岁,身心都还没有长开,对床策之私很有些抗拒,杨柱又是个好色,喜欢换花样的,夜夜离不了陈采春,只折磨得她苦不堪言,一次更是直接晕死过去,流下了个才不过一个多月的孩子。
被逼得没有办法,陈采春只能是做主给杨柱纳了好几房妾侍,新人在怀,杨柱却是舍不得陈采春的好颜色,时常还是会来陈采春这边,倒是比以前感觉轻松一些。
怀第一胎的时候,陈采春年岁还小,大伤了元气,调养了好几年,才勉强怀了第二胎,一直小心翼翼地哄着杨柱不让他近身。谁想到,杨柱出门跟人喝得醉醺醺地,半夜三更地回了来,迷迷糊糊地摸到陈采春房里面,砸了门,直接就把她往床上按。
天亮的时候,陈采春流下个女婴,五六个月大,都已经开始成形了,陈采春也在鬼门关挣扎好几天才睁眼。
病稍微好一些,陈采春就勉强下了床,走到杨有才面前,下跪求着和离:”就当是心疼外甥女,放我一条生路!“
打小就是看着陈采春长大的,杨有才哪里有不心疼的,原本还以为是件亲上加亲的美事,没想到居然会把陈采春逼迫到这种地步,杨有才只能是沉痛地点了点头。
听得陈采春说要和离,杨柱勃然大怒,不由分说地把陈采春关在屋里,放出话来:”生是杨家的人,死是杨家的鬼,从没有和离的道理!“
陈采春被关在屋子里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几乎想着自绝当场了,也幸亏杨有才觉得愧疚,暗地里悄悄地给陈采春送吃送水才慢慢地撑了下来。
知道杨柱不肯放她,除开一个杨有才,没有人再肯帮她,陈采春假意装着回转了心意,把杨柱叫了过来,哄着把他灌醉了,拉着他的手指在休书上按了手印。
陈采春就异揣着这一份休书,从窗口爬了出来,逃出了杨家。
只是陈采春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只能是千里迢迢回了陈家村。
当年怕战乱陈世友带着家人搬到了浦江,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就连浦江也没卷进了这一场战事之中,陈世友杨氏相继亡故,就只剩下陈书楠一人,回到故里,守着那一栋老房子慢慢地过活。
陈采春跟着陈书楠住了几个月,因为怕杨柱来找,一直不敢出门,只靠着陈书楠养活,后来刘大山来,陈采春看陈书楠过的也不如意,就跟着过来了。
原来发生了那么许多的事情,又换了这么许多地方,难怪陈霜降派出去找的人都没带回什么消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