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虽然确实不是什么方便说的好工作,但既然是你选择的,我就不多加评价了。”
我也不想去骗自己的姐姐,可是没办法。况且…比起这个借口,直接说出真相反倒更可能让罗莎认为我是在开玩笑,毕竟现实嘛,总是比故事要荒谬。
“不过我好心提醒一下,这工作肯定是需要保密的。我不会说出去,但你也要注意别被别人发现了啊,尤其是别把相关的东西放的那么明显。”
“你是指马和马车吗?老约翰和格林娜大婶没怎么打听过的。”
“我不是指这个——窗台上的手帕,不是你的吧。”
窗台上的手帕?啊,是歌德的那张!它放在那里这么久,我都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也没怎么注意到:原来如此精致的它在我房间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它不是那个…额,我是说,它确实不是我的,但也和我的工作没有关系。”
“不是你的,又和工作无关,那它会是谁的呢?”
说完,罗莎坏笑了一下,她走出卧室,回到了客厅之中。
“是谁的…我也挺想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
我小声地自言自语到,然后也走进了客厅,此时的罗莎已经躺回到了沙发上,似乎没有要追问下去的意思。
“姐,你的那些行李,要不我帮你把它们放进卧室吧。你要是在家里过夜的话,就住我的卧室,我在沙发上将就一下。”
“不,不用那么麻烦,”
罗莎摆了摆手,
“我明天还有些事,所以今晚就要坐火车回去,虽然很可惜,但过夜的事就算了。不过行李倒是随你的意,毕竟它们本就不是我的,是给你的。”
“给我的?”
我走到玄关处,把铁皮箱子和长盒子拿进了客厅。给我的?这会是什么东西呢?
“是你的海军礼服和佩剑,打开看看吧。”
我蹲下身,打开了那个铁皮箱子,里面装的确实是我的全套礼服,那另一个盒子里大概就是佩剑了。
“我记得…它们已经被我拿到二手市场卖掉了,难道你把它们买回来了?”
“这不是你的旧礼服,你摸摸面料,这些可是新定做的。”
“新定做的?可是我已经不在皇家海军了。”
意识到了我的疑惑,罗莎解释到:
“这个不是我们给你定做的,是…是乔治,应该是你刚拿到上尉军衔的时候,他偷偷地去萨维尔街的裁缝铺给你定制的,做好之后送到了格林伍德家。他大概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可是正好赶上了那段时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罗莎的脸沉了下来,她同样是乔治非常要好的朋友,当得知他在南非的死讯时,罗莎的悲伤并不在我之下。正因如此,我才更不想让她知道我内心中的纠结。
“你之前回家时我应该和你说过,格林伍德一家不久后将要离开,从本土搬到加拿大。所以他们这些天来一直在整理自己的家产,然后就发现了这套礼服,将它送到了我这里。”
我抚摸着铁皮箱子中的礼服,心中五味杂陈,这居然还在是那之前的…我…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收下它。我盖上箱子,摇了摇头,对罗莎说:
“它不应该属于我。”
“不属于你,又会属于谁呢?”
罗莎改变了自己在沙发上懒散的姿势,她看着我,眼睛中却看不到哪怕一丝责怪的神色,
“我还记得,当你刚从海军学校毕业,成为候补军官的时候的那一天,你是那么意气风发,可到了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是什么改变了你?我思考过这个问题,乔治的死对我们打击都很大,但你觉得,看到现在的你,他又会作何——”
“——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我硬生生打断了她的话,
“我只知道,他一定不会喜欢。”
“…”
“…”
我和罗莎都陷入了沉默,这回我没有再躲避她的眼神,而是与她对视着。时间就这么在无声的氛围中慢慢流逝,不知过了多久,罗莎先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她从沙发上起身,我也随之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