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飞琼被带往仓房的踉跄身影,延德与延昭心内异常沉重。他们一个手捻佛珠、一个垂首敛眉,迎着风背靠在院内一棵已吐嫩芽的柳树上,默默无语。
菊儿匆匆行来,见两位少爷失神地靠在树上,急忙道:“五少爷,六少爷,你们怎么在这里?夫人叫你们呢。”看二人没反应,菊儿走上前又推了推二人叫道:“五少爷!六少爷!你们怎么了?夫人说有重要事情问你们。”
兄弟俩回过神,面上一片黯然。
延昭见菊儿一脸焦急,不由问道:“菊儿,夫人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夫人没说。”菊儿摇摇头接着说:“不过看夫人的神情很是凝重,菊儿猜想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说不准就与刚才林大哥他们抓住的那个人有关呢。”
“什么?”延德大惊失色:“菊儿,娘已经知道了幺?”
“是啊。府内出了这幺大的事,夫人怎么会不知道?”菊儿看看兄弟俩,催道:“二位少爷,快走吧,夫人还等着呢。”
兄弟二人无奈,只得随菊儿来到父母房内。房中,面显苍白的赛花乏力地斜靠在床边。见两个儿子进来,她强撑着起来,不料一阵眩晕袭来,令赛花的身子止不住的摇晃,一个不稳,险些跌倒。延德延昭慌忙奔到母亲身边,扶着母亲坐回床上,接着又为母亲斟上一杯清香酩茶。
“延德延昭,”赛花饮了口茶后看看两个儿子问道:“娘听杨洪说,林副统领他们擒住一个擅闯天波府的人。这是怎么回事?有胆量闯我天波府之人想来定非等闲之辈。你们可曾盘问此人闯府意欲何为幺?”
“娘,没事。”延昭沉默片刻,强笑道:“不过是一个…入府行窃的盗贼。娘不必担心。”
“哦?入府行窃的盗贼?”赛花显然不相信儿子所言,她盯着延昭追问:“入室盗贼何需如此劳师动众?延昭,你在骗娘?”
“没…没…”延昭躲闪着母亲锐利的目光,支吾道:“孩儿不敢骗娘!的确…的确是一个盗贼…”
赛花见延昭一副慌张模样,心中已猜出几分端倪,她转向延德道:“延德,果真只是盗贼这幺简单?”
“是…是的,娘!”延德连忙垂下头回答着母亲的问话,心内却暗自祈求佛祖的宽恕。
“是幺?嗯,既是如此,那娘也就放心了。不过…”赛花点点头,又扶着床沿缓缓站起,对两个儿子说道:“不过你爹军务繁忙,这等小事我看就不必烦扰他了。你们陪娘去仓房看看好了!”
“啊?”延德延昭顿时愣住。见母亲披上衣服作势欲走,两人更加心慌意乱
,不由自主上前拉住母亲颤声道:“娘!别…别去…”
赛花使劲甩开两个儿子的手,恼怒地盯着他们道:“到现在你们还不肯说实话?”
“娘,孩儿知错了!”延德延昭心知再也无法继续隐瞒,二人扑地跪倒,哀肯地望着母亲连声求道:“求娘开恩!放了…放了杜…姑娘吧…”
“我猜得果然没错,当真是她!”赛花重重跌坐床边,摇摇头,失神自语道:“冤孽!真是冤孽!”
母亲哀伤的话语令延德延昭眼中皆泛起了泪光。
延昭看看母亲,哽咽道:“娘,杜…姑娘虽说是辽…但她…毕竟屡次舍命相救小七,还曾救过…救过爹…爹娘时常教导孩儿们:‘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娘,我们杨家身受杜姑娘大恩,若是不报,那便是…便是…无礼、无义、无德…况且,小七与杜姑娘早已…娘,难道您真能忍心见小七终日为…为情所苦,再难振作幺?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