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地处关中平原,南阻秦岭,北滨渭河。所谓千百家似围棋书,长安城街道林立,有南北大街十一条,东西大街十四条,皆方正有律,整齐划一。城北端乃皇宫所在,聚拢天下紫气龙脉,联通着当今天下最为繁华之街巷——朱雀大街,热闹非凡。整个长安城由儒家大能定穴分位,以儒家气运养千年皇道龙气,雄城不倒龙气不失,不愧天下第一城之美誉。
经过两月舟车劳顿,萧复与赵凝已至长安城下,皆有疲色。但一旦入了长安,所有劳累疲乏皆是一扫而空,原因无他,盖是长安城太过惊艳。赵凝小时候便入过宫,如今再来又是大不相同。但萧复可是是土包子进城,头一遭。他从未见过如此壮丽的人间气象,一路走来啧啧称奇。
两人因为要面见大人物,便改换了得体的行装,毕竟天子脚下法令甚严,江湖反动势力定不会找死。
二人因为有正事要办,所以倒不曾清闲,马不停蹄的直奔太傅府邸左正奇居处。
太傅府很好找,二人随便路上问了个小贩都知道,小贩还将太傅大人一通乱夸,可见定国侯所言果真不假,这位左大人确实持身方正,是个极得民心的好官。
不一会儿,萧复与赵凝便来到太傅府大门前,府名为简简单单的二字,左府,并无夸张吹嘘之嫌。倒是两侧石柱对联吸人眼球,写的极妙。
上联乃是“为政不在多言,须息息从省身克已而出”;
下联接对“当官务持大体,思事事皆民生国计所关”。
好一副清正廉洁工整之对!
二人相视一眼,只听赵凝对着守门将士朗声道:“定国侯府长女赵凝,有要事求见左大人!”声音清朗,不卑不亢,端的是有将门之风。
守门将士更是嗓若惊雷:“大小姐可持拜帖?”
赵凝答道:“此为定国侯亲笔书信,烦请呈送。”
将士也不拖沓,拿过拜帖让二人稍待片刻,便进府通报了。
没过多久,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命守门将士大开府门,拱手含笑道:“原来是定国侯府千金当面,在下左元,乃太傅长子,父亲大人特命在下来此迎接二位,不知贵客来临,有失远迎,告罪告罪。”萧复看向此人,只见左元不愧是太傅长子,生的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一袭白衣更是若出尘谪仙,洒脱自然。步履轻盈,气息沉稳内敛,年纪轻轻便已有清正之风。
赵凝也是礼貌一笑:“左公子言重了,小女子实有要事禀告,这才不请自来,还望太傅大人不要见怪才是。”
左元微微一笑也不多话:“大小姐客气了,里面请。”
二人皆是点头致意,便跟着左元进了府邸。
正堂之上,太傅正坐当中,萧复仔细端详着这位响当当的大人物,此人面容严肃方正,胡子花白,两道剑眉笔直,眉末却如垂柳微微而下,目光灼灼,年纪虽大精气神却极好。此刻正穿着紫色朝服,规规矩矩端坐首位,威势逼人。
赵凝与萧复赶忙见礼跪倒,齐声道:“赵凝(萧复),见过太傅大人!”
太傅面有喜色,对着赵凝有些和蔼的说道:“都是自家人,先起来吧。”说完看向萧复,“萧小友是吧,赵兄在信中说了,你是他半个徒弟,颇有些才学,文渊阁之事他信中也已跟我提起,若是运气不错,日后可能还要同朝共事,此刻便不用拘礼了,也起来说话吧。”
二人没想到太傅竟如此亲近,皆有些激动,想必跟定国侯关系必然不浅。
赵凝思索片刻,抱拳直言道:“我们二人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禀报圣上,但皇宫难入,特此前来还望太傅通传。”
左正奇听到是公事,便点了点头,端肃了神情,道:“有何要事且说吧,老夫自会入宫面圣的。”
赵凝便将长风谷遭遇尽可能详细的讲了起来,当然她故意遗漏了萧复的功法之事,毕竟是萧复隐私,不便多言。
府堂上只有赵凝的声音,落针可闻,半炷香后才将事情完整复述。
“放肆!”左正奇一拍太师椅,宛如金刚怒目,“这些江湖人士好胆!竟敢当真袭杀朝廷军队!此江湖清缴之策本就是文渊阁与圣上齐心定下,老夫身为阁首难辞其咎,还好你二人侥幸逃脱,否则老夫如何有脸面再见赵兄!可惜北援卫好汉竟无一生还,凭空遭祸!你二人且宽心,老夫这就带尔等入宫面见圣上,亲自主持此事,定会定国侯给一个交代!”
赵凝与萧复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感激神色,心一下就落了地。定国侯果然没看错人,这左正奇的确嫉恶如仇,一身正气,也不枉二人千里迢迢赶至长安了。
太傅言罢,拍了拍心口,显然被气的不轻,缓和了会儿,朝着二人一字一顿的说道:“事不宜迟,这就出发,若老夫所料不差,恐怕遭罪的不止北援卫。”说到最后,竟是咬牙切齿。
萧复与赵凝悚然大惊,正是如此,不愧是太傅掌握天下大局,一眼便看出其中关窍。朝廷是面向各州征集高手入京,那些江湖势力若收到风声,袭杀的定不只是北援卫一家,这对朝廷来说,才是真正的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