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他叹口气,又滚回来,窝进妈妈怀里,“不在也好,省得我还为难。”
“为难啥?”
鸭蛋“切”一声,似乎是对妈妈的问题很不屑,“万一别人问我最喜欢爸爸还是妈妈,我多为难啊。”
林凤音实在没想到,她蠢儿子的脑回路这么异于常人,也带着期待道:“那你说说,现在最喜欢谁。”
鸭蛋不说话,把脸埋她胳膊上,“呼哧呼哧”呼出几口热气,“烦不烦啊,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臭小子,口嫌体正直!
她相信,自己这半年努力“改邪归正”,都值了。
楼上的金珠却一夜未眠,他不习惯睡别人家的床,自从退伍后,身体愈发娇气,哪怕床头柜上多放一支笔一本书他都睡不着。
“老板还冷吗?要不我去找林姐加床被子。”
“别了。”他们家也没有,自己只盖两床,给他们却是三床,已经是极限了。
这一家子孤儿寡母,觉着吃他们一顿晚饭都于心不忍。他也是过过苦日子的,最穷的时候饥寒交迫,连个落脚地儿也没,不敢回家让父母担忧,只能找哥哥挤挤。
“阿山那边来消息没?”
小陶两只脚使劲摩擦,企图给被窝里制造点热度,“没呢,有人说小妙然最后出现的地点就是红星县,可那都四五年前的事儿了,当事人早已记不清,不排除为了拿钱胡乱编排的可能性。”
金珠看着头顶帐子,没说话。
“小妙然丢的时候才三岁,即使真在红星,今年也该有十岁,是个半大姑娘了。”小陶叹口气,金妙然是老板哥哥金山的独生女,七年前在去探望外婆的火车上走丢。
以前金家条件不好,也没人脉,只靠金家兄弟俩一张嘴一双腿找,难度非常大。只是听说有人曾在红星县见过孩子,正巧红星县大河乡又是出名的拐卖之乡,所以兄弟俩都把注意力放这边来。
“是啊,就算见到,也认不出了。”金珠叹口气,双手交叉,枕在脑后。他记忆里的侄女,白白嫩嫩,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头顶上扎两个小揪揪,“伯伯”“伯伯”朝他扑过来。
他是真喜欢小侄女,每次回家抱起就舍不得撒手,阿山曾劝他“实在喜欢就生一个”,可……唉。
小陶知道,孩子是老板的逆鳞,不敢提,只转移话题:“林姐这命也挺苦的。”
金珠不说话。
东一句,西一句,老人和孩子渐渐传出鼾声,醒着的只有三个成年人。林凤音摸摸儿子的被子,确实没蹬,脸蛋露在外面凉凉的,手感不错。
趁着他不知道,多捏两下。
臭小子被捏得不舒服,往外翻个身,一把抱住她,还把脑袋往她胸前拱,像找食的小猪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