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时天欲晚,沉暮夕阳斜,杳然府居后园,林旭问曰,“前考过后,学子多有责罚,罚者之重,训斥之言,全无诸夫子寻常之态,何也?”
付夫子答曰,“诸学子初入院中,时之八九,皆为经课,其课之枯燥,吾亦犹怜,故有此考,外在让学子放松心情,内在,学子放松之上,心性解放,而有违矩,以重典罚之,方可使其牢记,三山法典,不可违也。”
旭鄙夷之,故而再问,“皆以重典罚乎?”
夫子答曰,“然也,汝何有此问邪?”
旭曰,“吾今日见靖序,其罚跪于神像之前,似于反省,然全无夫子对诸生之严,亦无他人管束,悠然而自得,甚于案上供果,亦多入他腹,何也?”
夫子答曰,“君有此惑,常情也,然暂按此疑,我且问汝,汝眼所见,何为华阳派?”
旭答曰,“尊天地道则,依法典而行,责不脱身,赏罚有分,如此乎?”
“然也。”付夫子以为赞,继而问曰,“然汝之理解,至此而止乎?”
旭答曰,“夫子若既有此问,可否先恕吾无礼乎?”
夫子大笑,久不能语,缓以数时,方开口答曰,“汝何以有礼乎?吾且应你,汝之所言,吾不恼矣,且如实告之。”
旭大窘,然随之恢复如常,笑而问到,“夫子与吾初遇之,伴手之礼,欲传之术,手中之丹,既为引我入魔之补偿乎?”
夫子笑而答曰,“历元苍澜一事,汝心戒备甚重矣,然汝之所言,却是如此。”
旭默然片刻,望夫子问曰,“善乎?恶乎?”
夫子反问之,“善乎?恶乎?”
旭答应,“无善乎,元恶乎。”
“然也。”
“无观善恶,无观正邪,只余法典,只余可至目地否,只于底线……”旭忽若恍然,而问夫子,“若生死不惧,何以为线?”
夫子答曰,“若生死不惧,何可为线?长生乎?长生否?若修不得长生,何以修真乎?法于告戒,法于警示,法于等价之上,法以警钟长鸣,法亦于强制,何以为线?汝若无线,自有三山法典为线。”
“夫子,这样写怎么样?”
“客观来说,很垃圾,你经课肯定学的不怎么样,一点都没有那种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的感觉,你写其他东西的文笔肯定也不怎么样,而且你忘了写为什么对程靖序那么宽松的原因。”
“哈,那个……,确实。”
“好了,我来告诉你,该告诉你的吧,估计有半个月后,罗天醮就会开启,华阳派弟子在华阳派辐射范围外地区的名声不太好,所以别人问你是哪个门派的,最好不要说自己是华阳派的,徒增戒心。”
“啊?”
“不理解?”
“不理解。”
“三山法典在庞大,它也只是派内法,只针对华阳派内部,出了这个范围,没有这个约束,以他们对规则的敏感与熟悉程度,理解与适应速度,又没了三山法典约束,就似如虎出笼,没了长辈在身侧的熊孩子一般,毫无顾忌,所以,名声不太好。”
“啊,门派对这些不管吗?”
“三山法典不得针对华阳派辐射范围外的事物,这是玄门公约,哪怕这个外是受害者,是其他玄门弟子。”
“这……那玄门本身法律呢?”
“那又不是三山法典,这种要顾忌照顾各方感受,在千差万别,派头林立中找都可以接受的法规,在华阳派看来就是一个筛子,规避和减轻这种法规会带来的伤害,比玩游戏作弊都要来的简单。”
“呃,有这么不堪么?”
“也不是,至少经过他们数十个甲子的努力,大抵上统一了玄门道法,道的起始,是三清,而不会在有人从明面上说是各路仙家野神,山精鬼怪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