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琮笑了笑,还是个孩子啊,哭也好,笑也好,高兴也好,伤心也罢,来的快去的也快,他支着拐杖走到卫瑶卿面前,道了声“多谢”。guyuedu这世间意外横生,上一刻或许还是高贵的世族子弟,下一刻或许已跌落尘埃。谨慎些,听一句劝总是好的。方才他们若跟着一起走了,横冲直撞之下,保不准跌下去的就是他们,虽说是淤泥地,但万一有个好歹总是难说的。
“何大人,我们先走了,酒撒了,就不请您吃了。”少女朝他拱了拱手。
请我吃酒做什么,又不是升迁了,何太平摇头,向长安县衙走去,陈述还在县衙里等着,谢殊再怎么聪明,到底经验不足,有些事情还当真只能他来。
待到应付完陈述,回到家时,何太平就收到了消息。
陛下今日下了两道圣旨,一道是册封西南侯陈善麾下的猛将陈述为紫禁将军,赐宅暂留京城,另一道是今次闹出了一场可笑舞弊案的钦天监考试,录取了五人,不同以往的是,此次钦天监入试考试的第一名越过了监生那道坎被直接提升为了监正。
何太平愣住了:所以她要请他吃酒?他有些坐不住了,奈何今日已晚,明日陈述在御赐的宅邸里大宴宾客,他也收到了请柬,不得不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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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相、齐大人。”面前少女抬手行了一礼。
乔环微笑颔首:“孩子,你不错。”
齐修明也点了点头,眼里多了几分笑意。
他们见过独坐闹市中的少年人,心思灵巧,素手添妆,寥寥数笔就是个少年人的模样,不同于少女的本音,就是泠泠少年的声音。少年人时举手投足洒脱如寻常少年,少女时有一礼一行浑然天成。少年与少女的来回切换似乎不着一点痕迹,这是个易容改妆的高手,见到她时,她总是不急不缓,淡定自若,总觉得她即便身处逆境也能活出一片精彩了。
“第一场雪啊!”少女笑道,“乔相,齐大人,去城外赏景么?”
“好,煮酒赏景,人生乐事!”
……
前来恭贺的宾客络绎不绝。陈家的陈述被封为紫禁将军,还被御赐了府邸,陈家的风头一时无两,便是世家也要暂避其锋,虽家主未到,但族中的小辈却是来了好几个。
陈述站在前头,意气风发。
叹了口气,李义山与朱怀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摇了摇头,远远看到前来恭贺的盛敝忠和章光禄,摆了摆手示意。
几句客套话过后,盛敝忠便与章光禄走过来同李义山、朱赫寒暄了起来。
对于陈述,昨日那一遭,可以说他们对陈述没有好感,但形势比人强,陈家风头正盛,如崔王谢这种世族都来人了,他们自也不得不虚与委蛇。
不知道是不是站的有些久了,盛敝忠摸了摸腰脊,有些隐隐做痛。
“大都督,你没事吧!”一旁的李义山注意到了盛敝忠的状况,看他一直皱着眉捶着腰,不由有些担心。
昨日的事情虽说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提了,但少女的话还是如一根暗刺一样埋在了心底。
盛敝忠摇了摇头:“许是昨天折腾的有些累了。”
“走吧!摆宴了,我等进去坐着吧!”三层的石阶简简单单就能跨过,盛敝忠提起左腿,一步踏了上去,左腿酥麻的感觉瞬间涌边了全身,身子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软软的倒了下去。
昏厥之前,听到李义山惊恐大喊:“大都督!”
庆祝高升的喜宴一片慌乱。
出来的御医一个一个的摇头,低低的哽咽声让人心慌起来,待到最后一个胡太医出来时,众人连忙围了上去:“怎么样,大都督怎么样了?”
胡太医脸色严肃,眼底有些悲悯,伸手比了比:“从脖子到腿,怎么受了那么严重的外伤,若是碰个胳膊手什么的还好说,眼下,怕是全身都要瘫了。”
全身……瘫了?
晴天霹雳。
“她说对了,她说对了,全身都要瘫了!”少年突然惊叫起来,带着哭腔,“是那个陈述,是陈述是他害了爹爹!”
昨日埋下的那根刺不过一日的功夫便扎的人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