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esp;&esp;穆延待她,似乎不只是护卫对待小姐。不只是保护,更似是爱护。
&esp;&esp;祝苡苡秉气凝神,仔仔细细打量着穆延。
&esp;&esp;他抿着唇,鼻梁高挺,侧脸像是出一自精于工笔的大家之手,精雕细琢,匠心独用。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浅色的眼眸澄清纯稚。只在这会儿,他小心探查着外头动静时,才给他添上了几分沉稳内敛。
&esp;&esp;穆延似乎并未觉得有什么。
&esp;&esp;祝苡苡松了眉头,兴许是她多想。
&esp;&esp;然而此刻,穆延却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平静。他有绝对的把握,能够的带着她离开这一片混乱。不过是些坊间的工人打闹,即便手上拿着棍子,他小心避开也不会有何妨碍,他向来眼疾手快,连刀剑都能躲过,又更何况只是这样寻常的竹竿棍子。
&esp;&esp;他在心中演练了无数次能够顺利离开的路,可偏偏在攥着她手心的时候,他却不舍得迈出那一步。
&esp;&esp;她的手温暖柔软,让他舍不得松开,倘若,他朝前走出了那一步,那不出一盏茶的时间,他就要松开那只手。
&esp;&esp;他有些,舍不得。
&esp;&esp;她清浅的呼吸,全心全意的依赖,一切都让他沉醉着迷。
&esp;&esp;穆延看似眯眼看着外头打作一团的人,神思早已飘走。
&esp;&esp;安静了好一会儿,祝苡苡觉得有些不对,她小心的拉了拉穆延的衣袖。
&esp;&esp;“外面怎么了,动静可有小些了,我们能离开了么?”
&esp;&esp;她轻柔的声音,将穆延飘离的神思毫不留情的拽了回来。
&esp;&esp;穆延偏过头来,迎上她那双略带慌乱的眼,扯着唇笑了笑,“差不多能走了。”
&esp;&esp;祝苡苡松了口气,也跟着笑了笑,“那就好。”
&esp;&esp;穆延暗自恼恨的自己的无耻,他怎么能这样?
&esp;&esp;面前人全心全意信赖着他,将自己的安危托付于他,他怎么能为了一时妄念,让她始终担心受怕。
&esp;&esp;是一个护卫该做的么?不,绝对不是。他或许不明白其他的事情,但至少这点,他可以确认。
&esp;&esp;他逾越了。
&esp;&esp;穆延抿着唇,松开了她的手,掌心那触手可及的温暖渐渐远去。
&esp;&esp;压下心中奇异的感觉,他笑着道:“姐姐跟着我,我们从旁边的商铺绕着离开。”
&esp;&esp;祝苡苡轻轻呼出一口气,应了声好。
&esp;&esp;另一边,随便躲进一间商铺的高言不安的望向面前的孟循,宽袖下的双手交错握着。
&esp;&esp;高言面色凝重,来来回回踟蹰了半天,终忍不住朝神色自若的孟循开口。
&esp;&esp;“孟大人,您说,现下外头这么乱,我们该怎么办呢,这样贸然离开,是不是会受伤啊?”
&esp;&esp;他忧心忡忡,面上显而易见的挂着忧虑。相较之下,始终站在一侧的孟循则显得平和多了,唇边还带着笑,似乎丝毫不惧外头争吵纷乱。
&esp;&esp;“高大人不必着急,再等等罢,闹事的人寻不着孙海,总会罢休的,难不成,一整天就在那干耗着么?”
&esp;&esp;孟循话说的有理,可高言却仍是止不住的后怕。毕竟刚才那会儿,那手臂粗的棍子,可是就差一点就打到他头上了。
&esp;&esp;他也是鬼迷了心窍,偏偏就信了手下人的话说,什么微服访查,去看看纺织厂究竟是什么情况,他要是带了几个侍卫在身边护着,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狼狈。
&esp;&esp;他虽出身锦衣卫,是个实打实的文官,半点武功不会,要不是刑审还有几分手段,也不可能能坐在今日千户大人的位置上。
&esp;&esp;要让他在朝堂之上运筹帷幄又或者是管理治下,那高言自认是没有任何问题,可面对这样的市井刁民,半句话说不上便要动手的,他是半点法子都使是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