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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第1页)

了,沉默了半天才说:“既然这样,我就等着吧。叔叔也不用先在婶子跟前提我今天来打听的话,到时候再说也不晚。”贾琏无奈地说:“我哪里有工夫说这些闲话儿呢。明天一大早,还要到兴邑走一趟,必须当天赶回来。你先去等着,后天你来问消息吧。”说着,他回里屋换衣服去了。

贾芸出了荣国府回家,一路上就琢磨这件事。他已经听出来了,还是熙凤主事啊!最后他想起一个好办法,就到舅舅卜世仁家去了。

卜世仁开着香料店,正巧刚刚下班回家。他见贾芸来了,就问他有什么事。贾芸倒是痛快,说:“有件事求舅舅帮助帮助。我需要一些冰片、麝香等香料,求舅舅每样赊四两给我,到八月我就把银子全送过来。”

卜世仁冷笑着说:“再别提赊欠的事了。前天我们店里一个服务员,替他的亲戚赊了几两银子的货,至今还没有还上。没办法,我们大家赔上了,并且制定了一个制度,再也不许替亲友赊欠。谁要赊欠,就要罚他拿出二十两银子请大家吃饭。再说,现在这些东西也缺货,你就是拿现钱来买也没有货。你拿了这些东西又不干正经事吧。别怪舅舅教训你,你也该努力努力,学着去挣钱了。”你看,老卜几句话就把路全堵死了,还让你没什么话说。

贾芸勉强笑笑,说:“舅舅说得容易。我妈说,父亲去世这么多年,多亏舅舅们帮忙照顾。舅舅你知道啊,巧媳妇做不出没米的饭来,叫我怎么办呢?也就是我,要是换了别人,死皮赖脸,三天两头儿来缠着舅舅,今天要三斤米,明天要二升豆子的,舅舅也没有办法吧。”

看人家这舅舅和外甥,都不是善碴儿。拍马屁、吓唬都不管用,卜世仁愁眉苦脸地说:“我的孩子,如果舅舅有钱,给你还不是应该的。我天天和你舅母说,就愁你不能发家致富。只要你到荣国府、宁国府里转一转,就算和管家们多交往交往,也能弄个事儿管管。前天,我碰见你们家族的贾芹,骑着头大叫驴,带着五辆车,有四五十个和尚、道士,到寺庙去了。如果他不到处求人,这好事能轮到他吗?”

贾芸听他唠叨个没完,又不解决实际问题,就站起来告辞。卜世仁嘴上还直客气:“别着急啊,吃了饭再走啊。”话还没说完,他老婆就喊:“你又糊涂了。不是说没有粮食了吗,你还装什么大老板啊。你留下外甥喝西北风啊?”卜世仁嘟囔说:“再去买点儿面不就行了。”老婆就喊女儿:“银姐,到对门王奶奶家去借二三十个大钱买面。”卜世仁,“不是人”,名字起得真好。他女儿的名字也不错,可以看出他人生的主要追求,就只有银子啊。他老婆演技没他高,感情、真实感上差远了,表演太做作、太直露。

贾芸呢,早给气跑了。一路上,他低着头呼呼地往前走,边走边想,越想越气。走着走着,突然 “砰”的一声,他撞在一个人身上。

被撞的人开口就骂:“我操你娘的!瞎了眼了!”一股酒精的味道和脏话一起喷了过来。贾芸一看是醉汉,就想赶紧躲开。谁知道,那个醉汉一把抓住了他。贾芸一看,原来是邻居倪二。倪二是黑道上的人,靠放高利贷、管理赌场、当打手挣钱,整天不是打架,就是喝酒。现在,他正好收利息回来,已经喝醉了,感觉被人撞了,挥拳就要打。

贾芸赶紧大喊:“老二住手!是我!”倪二睁开朦朦胧胧的醉眼,认出是贾芸,晃晃悠悠地笑着说:“原来是贾二爷,我该死,我该死。这是要到哪里去啊?”贾芸叹口气说:“不告诉你了,说了也就是白白惹一顿气。”倪二牛皮烘烘地说:“不要紧,告诉我,我替你出气。谁得罪了我倪二的邻居,管教他家破人亡!”

贾芸赶紧说:“老二,你先别生气,我告诉你好了。”接着,他就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倪二。倪二非常气愤地说:“要不是你亲舅舅,我早就骂他娘了,真气死我了。不过,你也不用发愁,我这里正好有几两银子,你想用什么,尽管拿着去买。但有一件,你我做了这些年的街坊,我在外面放债给别人,你却从来没有向我张过口,借过钱。也不知道你是厌恶我是个混混,怕侮辱了你的身份呢,还是你怕我难缠,利息太高?如果怕利息高,这银子我不要利息,也不用写借据。如果是怕侮辱了你的身份,那我就不敢借给你了,咱们各走各的路。”说着,他真的从肩上的长包包里掏出一把银子来。

贾芸心想:“倪二虽然是个黑社会,但他对街坊邻居还算和气,有侠义的好名声。如果今天不领他这份情,可能惹得他不高兴。反正我正好急需资金,不如借了他的,改天加倍还他就行了。”想到这里,他哈哈笑着说:“老二,你真是个好汉,我何尝不想找你帮忙啊。不过,我看你结交的都是些有胆量、有作为的人,像我这样没能力的人怕你不理。今天承蒙你这份深情厚意,我怎么敢不接受,等我回家给你写个借据。”

倪二大笑着说:“你真是个会说话的人。如果是结交的朋友,我怎么收他的利息!既然把银子借给他,图的是他的利息,那就不是朋友了。闲话少说。既然你瞧得起我,这是十五两三钱挂零的银子,你拿去买东西吧。你要写什么借据,趁早把银子还给我。”贾芸听了,一面接过银子,一面笑着说:“我不写了,不写了,你也别生气。”倪二哈哈笑了:“这才对嘛。天也黑了,我就不再和你客气了,我还有点事儿,你先回家吧。我还求你带个信儿给我老婆,叫她们自己睡吧,我今晚上不回家了。如果有急事,让我女儿明天一早到马贩子王短腿家找我。”说完,他晃晃悠悠地走了。

中国人就是讲究多给别人帮忙,这就叫“义气”“侠义”,在社会上混的人尤其要注意这一点。当然,倪二他们也不会见谁落了难都帮忙,像贾芸这样有发展前途的,他们肯定都抢着帮。王短腿,这名字也很有意思,他是因为腿短,才化劣势为优势成为马贩子的?还是因为贩卖的都是高头大马,才显得腿很短呢?过去各行各业的优秀人才、岗位标兵,好像都有外号,比如善捏泥人的泥人张,造剪刀能手王麻子等。

再说贾芸,他心里直还嘀咕,担心倪二是喝醉了酒才这样,明天可能会反悔。他又想:“不要紧,等事情成功了,再加倍还他就行了。”想着,他走到一家钱铺里——也就是古代的银行,称了称银子,十五两三钱四分二厘。他很高兴,就往回走,先到隔壁把口信捎给倪二老婆,然后才回家。

他母亲正在炕上纺线,见他进了门,就问他一天都干什么去了。贾芸怕母亲生气,就没提卜世仁的事,只说去找琏二叔了。

第二天一大早,贾芸洗了脸,出了南门,到大香料铺里买了冰片和麝香,就马上赶到了荣国府。打听到贾琏出了门,贾芸就往后边走。到了贾琏院门前,他看见几个小男仆正在扫院子。周瑞家的出来喊:“先别扫了,奶奶要出来了。”贾芸忙上前笑着问:“二婶婶要去哪里?”周瑞家的说:“老太太叫她,我想是去商量送礼物的事情。”

正说着,一群人簇拥着熙凤走了出来。贾芸早了解好了,知道熙凤喜欢讲排场,所以赶忙垂着手,恭恭敬敬地走上去问好。领导大都喜欢下级战战兢兢的样子,这样可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熙凤没用正眼看他,继续往前走,只是问他的母亲“怎么不来这里逛一逛”。贾芸毕恭毕敬地说:“她一直惦记着婶子,要来看望看望,但她身体不太舒服,又不能来。” 熙凤笑着说:“真会撒谎。”贾芸紧跟着,边走边说:“侄儿我哪敢在长辈面前撒谎。昨天晚上她还提起婶子来,说婶子身体娇弱,负责的事情又多,多亏婶子能干、有本事,各项工作都处理得这么好。”

熙凤刚才还说他在撒谎呢,现在一被拍马屁,满脸都笑了。这种心理是正常的。对孩子讲究实行多夸奖、多鼓励的“赏识教育”,领导同志和长辈难道就不需要赞美吗?都是人,都喜欢听表扬啊。

熙凤来了兴致,停下脚步说:“你们娘俩怎么在背后说起我来了呢?”贾芸一听给机会了,赶紧说:“是这样,我有个朋友,是开香料店的,现在他买了个官去了云南,所以香料店也不开了,把贵重一点儿的香料都送给了亲戚朋友。他送我了些冰片、麝香。我就和我母亲商量,要送给别人吧,他们也不配用这么贵重的东西。想来想去,只有孝顺婶子你才最合适。”说着,他用双手把一个锦缎包裹的盒子举了起来。

熙凤正要购买端午节使用的香料,贾芸这就给送上门来了,还送上一段赞美的话,她心里又得意又高兴,转过身命令丰儿:“快接过芸哥儿的东西,送回家去,交给平儿。”接着,她又说:“你真懂事,怪不得你叔叔常夸奖你。”其实,这些东西对熙凤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关键是这种敬意让她感觉非常舒服。

贾芸一听,话越说越热乎,就假装不知道,故意问:“原来叔叔也提起过我?”熙凤刚要告诉他工程的事,但马上又停住了。她想:“我现在告诉他,好像我见到礼物就答应要求,那也太掉价了。”想到这里,她就没再提,说了两句闲话就走了。贾芸也不好提那件事,只能回了家。

贾芸记得昨天宝玉说的话,这机会可不能放过。他吃了饭就又进了贾府,去了宝玉的外书房。这时,焙茗、锄药两个人正在下象棋,为夺棋子正吵架呢,引泉、扫花、挑云、伴鹤等四五个小男仆更淘气,在屋檐上掏麻雀玩。这些仆人的名字还是真有特色,都显得那么高雅,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的。

贾芸进了院内,使劲儿一跺脚,大声喊:“小猴崽子们,我来了。”小男仆看见有人来了,就都散了。走进屋,他就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问:“宝二爷来了吗?”焙茗说:“还没过来。我替你打问打问去。”说着,他就出去了。

贾芸一看仆人们在胡闹,就猜得到宝玉不在家,所以他才敢大呼小叫的,才敢直接坐到椅子上,摆出大爷的谱儿来。他的家庭原来的时候应该也是做大官的吧,要不他怎么会端这么大的架子?

贾芸闲着没事儿,就观赏字画古玩,有吃一顿饭的工夫还不见有人来,再想找别的仆人,却发现早都跑着玩去了。他正烦闷呢,只听门前有人细声嫩语地叫“哥哥”。贾芸往外看,原来是一个十六七岁的丫环,长得小巧玲珑、白白净净的。那个丫环看见了贾芸,马上缩回去躲开了。这时,焙茗走过来,见到那个丫环,高兴地说:“好,好,我正愁抓不着个送信儿的。”贾芸忙着出来问焙茗。焙茗解释说:“等了大半天,也没个人儿过来。这就是宝二爷屋里的人。好姑娘,你进去带个信儿,就说后街的二爷来了。”

丫环知道是本家族的人,也就不再躲避了,使劲儿地盯着贾芸看了两眼。贾芸赶快声明:“什么后街的不后街的,你说是芸儿就行了。”这丫环想了一会儿,才冷冷地笑了笑:“依我说,二爷还是先回家去,明天再来。今天晚上我找机会禀告他。”焙茗奇怪地问:“这是为什么?”丫环明明白白地说:“他今天吃晚饭早,所以不会过来了。晚上他又不过来。所以二爷不如先回家。就算找人送信,她嘴里答应着,可她能给你送吗?”

贾芸听这丫环说话简单明了、有条有理,就想问问她的名字,想到她是宝玉屋里的,就不好问了,只是说:“这话说得对,我明天再来。”说着,他就往外走。

焙茗还客气:“我倒茶去,二爷喝了茶再走吧。”贾芸一面走,一面回头说:“不喝茶了,我还有事呢。”临出门,他偷偷看了一眼,看到那个丫环还站在那里呢。

第二天,贾芸又早早到了荣国府,在门口正碰上熙凤。她要到宁国府里去,刚刚上了车。看见贾芸过来,她命令人叫住他,隔着车窗笑着说:“芸儿,你竟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怪不得送东西给我,原来你有事求我。昨天你叔叔才告诉我,说你求他了。”

贾芸赶紧笑着辩解:“求叔叔这件事,婶子你就别提了,我昨天就后悔了。早知道这样,我直接来求婶子,那事情早就成功了。”熙凤更得意了,说:“原来是没办成,所以又找我啊。”贾芸赶快找补:“婶子辜负了我的一片孝心,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如果有这个意思,昨天就不来不求婶子了。现在婶子知道了,我倒要把叔叔丢下,求婶子疼一疼侄儿吧。”熙凤冷笑着说:“你们有近路不走,偏走远路,让我怎么办。早告诉我一声儿,有什么事情办不成。那园子里还要种花,我想不出派谁干好,你早来不早就接下这工作了。”贾芸陪着笑说:“既然这样,婶子把这工作给我吧。”熙凤想了一会儿,说:“这个我看不大好。等明年正月里放焰火、买灯的大工程布置下来,再派你吧。”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贾芸又求她:“好婶子,先把这个工作派给我吧。就当是对我的考验,工作做好了,你再派给我大工程。”熙凤笑了:“你打算得够长远啊。算了,要不是你叔叔说,我才不管你的事。你过了中午的时候来领银子,后天就进园子种树吧。”说完,她让人赶起车子走了。

熙凤本来就和贾琏说好了,要把种树的工作给贾芸。现在,她又故意难为了一下他,既显示了一下自己的权利,又让贾芸感觉到工作来之不易,更加感激,还让贾芸不忘贾琏的恩情。真聪明!

得到了工程,贾芸高兴得不得了。接着,他又到外书房绮霰斋打听宝玉的消息。谁知道,宝玉一大早就到北静王府去了。他呆呆地坐到中午,就去熙凤那里领了批条。他拿到批条一看,上面竟然批了二百两银子,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转身就去了财务处,领上了银子。他回家告诉母亲,母亲又激动了好一会儿。第二天一大早,贾芸就去了倪二家,把借的银子还了。接着,他拿出五十两,出西门去花匠方椿家里去买树。大家算一算,这绿化工程的利润还确实挺惊人的。

再说宝玉。那天对贾芸说的话,他早就忘了,要不怎么叫“贵人多忘事”呢。这天晚上,他从北静王府回到大观园的住处,准备先洗个澡。他又想喝口茶,可屋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原来,袭人被宝钗叫去做针线活了,秋纹、碧痕两个出去抬水了,檀云请假了,麝月在家里养病,另外几个丫环偷着出去玩了。宝玉着急了,使劲儿喊了两三声,才有两三个老婆子走进来。宝玉见了她们,连忙摆手:“算了,算了,不用你们了。”老婆子们只好退出去。

没办法,自己动手倒茶吧。突然,身后有人说:“二爷小心烫了手,让我来倒吧。”接着,就有一个人接过了茶碗儿。宝玉吓了一跳,忙问:“你是哪个屋里的?”那丫环一面递茶碗儿,一面回答:“我就在后院里,刚才从后门进来,难道二爷就没听见脚步声?”宝玉一面喝茶,一面仔细打量她:穿着半旧的衣裳,黑黑的头发,小小巧巧,干干净净。宝玉笑着问:“你也是我这屋里的人吗?”那丫环干脆地回答:“是的。”宝玉奇怪地问:“既然是这屋里的,我怎么不认识你?”那丫环冷笑一下说:“我又不端茶倒水,不在你身边伺候你,你怎么会认识呢。”宝玉更奇怪了:“你为什么不能到我身边呢?”那丫环迟疑地说:“这话我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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