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缸’够心狠手辣。”明楼叹了口气。
“嗯,今晚抓住她,加她一条凶杀罪。”王天风说。
“今晚的抓捕地点你确定了?”
“确定不确定的,谁也说不准。寇荣的手下跟我说,‘烟缸’经常出现在香榭丽舍大街。”
没过一会儿,阿诚端了热咖啡、牛奶、长面包和香肠出来。“不知道你们会突然来,家里只有这些了。”阿诚说,“明天我去市场买点蔬菜回来。”
“那个,明天你就别管了,我们还有事。”明楼说。
“王先生是来巴黎任教的吗?”
“找一个朋友。”王天风答。
“说不定我能帮你们。”
“谢了。”明楼说,“你只管好好读书。”
阿诚听了这话,微微低头,有些心虚。
菜肴虽说不算精致,但是对于王天风来说,就算好得异乎寻常了。在食物面前,他倒是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坐下来一起吃。”明楼对阿诚说道。
“我不吃了,我约了同学一起吃饭。今天晚上还有课,下了课,我要去给几家花店送花茶的新配方。”
“你还真的勤工俭学啊。”明楼诧异,以为刚开始他只是说说而已。
“嗯,毕业前,多做些实际工作比较好。”
“嗳,这个勤工俭学,一天能挣多少钱?”王天风貌似不经意地问。
“刚开始10法郎一天,做足半个月,15法郎一天。”
“好,自食其力。不像你家先生,整个一资本主义的寄生虫。”
“王先生这话,有点倾向于共产主义。”阿诚说。
“别胡说八道。”明楼喝止住阿诚。
阿诚笑了起来,那温和、平易的雅气中含蓄着敦厚和本分。
“我不倾向于共产主义,我是帝国主义。”王天风说。
“嗯,打倒帝国主义!”阿诚顺口接话。
这次换明楼窃笑了。
“这小子……”王天风被阿诚的话堵得无言以对。
“我先走了,你们慢吃。客房已经收拾好了,晚上你们不要等门,我回来得晚。”说完,阿诚推门走了。
王天风看着阿诚把门关上后,说道:“他可一点不像个仆人,有温顺,无谦卑。”
“自由舒展人性是好事。”明楼说,“再者说,家里人也没把他当仆人。”
“他不是你家仆人的孩子吗?”
“他养母作孽,小时候吃了不少苦。”回想起往事,明楼心里总有一种沉痛感。
“哦,原来我们明先生有一个充满爱心和同情的内心世界。”
“你什么意思?”
“你说,这孩子不读死书,可是我却从他身上读到了‘烟缸’的味道。”王天风言词中透着怀疑。
王天风的这句话让明楼有些吃不下去了,眼神犀利地盯着他的脸,一字一顿道:“我家的孩子从来不关心政治。”
“是啊,明白。”王天风说,“别紧张,我没说他跟政治有关。我是说他养的茶花,那花草仿佛有‘烟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