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如何?”秦王问道。
“父王,我等千辛万苦到达函谷关,却被守关关令拒之门外,只说是函谷关内爆发了瘟疫,不肯放人进去……”少年漆黑的眼睛凝视着秦王,那眼睛中并无委屈或恐慌,反而深邃冷漠,“……后来蒙将进率十万万秦军退入函谷关,我才有幸混进函谷关内。”
听到这里,秦王问吕不韦道“近来函谷关……咳……可有……奏折上报瘟疫?”
“回禀陛下,并无。”吕不韦说道“秦国境内,这几个月来都没有接到瘟疫之报。”
秦王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政儿,后来又如何?……咳……你不是失足跌落下函谷关……咳咳……城墙了?”秦王问道。
“父王明鉴,我并非失足跌下,而是被人推下去!若非当时蒙将军恰好在城墙下接住,恐怕我早已不在人世!”嬴政说道“后来侥幸生还后,为防止再度被追杀,蒙将军便将我混入死囚当中,快马加鞭赶来咸阳。”
旁边赵姬听的又是一阵哽咽。
“我们母子在赵国尚且还可以侥幸留的性命,没想到回来秦国之后,却多次生死一线。”赵姬哭述道“政儿究竟何错有之?竟然遭受如此迫害!”
秦王那双因为久病而深陷下去的眼窝看上去冷漠严厉,人被这双眼睛盯着时,必然会感到阴鸷和害怕。
赵姬哭的哀怨,秦王却没有安慰,反而不辨喜怒的望着嬴政,脸上既无心疼、也无笑意。
“咳……你可知害你之人是谁?”秦王问道。
“难道父王不知晓?”嬴政平静的反问道“敢问父王,我若死在函谷关,何人获利最大?”
——何人获利最大?
——自然是除了嬴政之外,就是秦王唯一子嗣的长安君。
宫殿中安静几妙,紧接着秦王猛然暴怒!
“放肆!”
秦王气急之下,竟然用自己力气重新坐直身体,指着嬴政怒道“你言谈之中,不过是想说成蟜谋害你,好夺得王位!放肆!”
“陛下息怒——”
一国之君发怒,宫殿服侍的婢女寺人齐齐跪下说道。
吕不韦和赵姬也是身体一震,心中升起了些许胆怯,对望一眼后也可跪在阶下。
“好一场大戏!”秦王手指指向他们两人,冷笑道“咳……先是赵姬哭述自己命苦,再是韩姬口出狂言传入寡人耳中,紧接着吕不韦你带赵政来见寡人……咳……他又说自己受到的追杀,好一场大戏!”
好一场大戏!
其实不过是为了让他厌恶韩夫人及长安君母子,改立赵政为储君罢了!
一样的,都是一样的!
都不过是为了这秦王之位而手段百出罢了!
阶下的吕不韦心头一冷,连忙叩首高呼道“陛下——,老臣冤枉啊!”
赵姬也无声哭泣,似乎有千言万语说不尽的委屈。
唯有年少的嬴政依旧平静以对。
“何必发怒,这其中种种是非曲折,父王心中自然明了。”嬴政淡淡的说道“若不信,大可遣人去调查,我若有半句虚言,便自裁谢罪。”
“咳……所以你认定是成蟜派人追杀你了!”秦王冷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