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搂着惜春的肩膀但笑不语,直把黛玉臊得别过脸去。
迎春只是在那里听着,并没有插嘴,心里直叹道,虽然多少都有点贾母的推波助澜,但这宝黛两的感情进展真是贼快啊,这么快就鸟朦胧月朦胧了。
就在谈笑间,院门那里隐隐有争吵声传来,作为主人的迎春,忙告退起身朝那里赶去,才到拐角,就看到绣橘和李嬷嬷在那里拉扯扭打在一起。
“绣橘,你干什么。还不快住手!”虽然迎春心里厌恶李嬷嬷,但也只能先劝绣橘。
“小姐!”绣橘看到迎春来了,就放开李嬷嬷,来到迎春身边“嬷嬷今日又喝酒了,还要拿小姐你的月钱去赌,我不依她,她就纠着要打我!”
“二姑娘,你可别听那小蹄子的话,你是我奶大的,我还会害你不成,偏生这小娼妇要坏了我俩的情分,我就打她不得了?”李嬷嬷看迎春来了,就赶紧告起状来,绣橘一听眼眶马上就红了,正待要反驳,被迎春拉了一下,只能忍了。
“嬷嬷,你对我的情分我自是知道的,只是今日姐妹们来此小聚,你这样喧哗,却是叫我如何做人?”迎春虽气她不过,但念今日不好在众人面前打她的脸,也只能稍加训斥罢了
要是平日也就罢了,只今日这李嬷嬷在邢夫人的陪房那里多喝了几杯酒,一时迷糊起来,“姑娘如今越发的大了,我却连半分的体面都没有了,想当初你还在襁褓时,就是我奶的你,现在连个扫地的丫环都可以发作到我头上了。”说完,就干脆来在地上撒起泼来,哭爹喊娘地,黛玉他们见迎春许久不归,便来找她,见李嬷嬷如此行事,只能跟着迎春一起苦劝
只宝玉素日便心疼女孩儿,认为女儿在家时是明珠,嫁人后就是死鱼眼睛,最是厌恶那些婆子的,看到绣橘不住地在抹眼泪,众人忙前顾后,而李嬷嬷又一副没脸没皮地模样,只觉心头一股火起,便喝道“你这个老婆子怎的这样,难道她还冤枉你不曾?”
迎春见局面越来越大,心一横也就顾不得许多,“即是这样我也不好叫人说我偏袒,嬷嬷,既然绣橘说你藏私,你便将往日的银钱拿来看看,如果对得上,便是绣橘污了你,我也留她不得了!”
李嬷嬷平日只当迎春是个好糊弄的,没少贪污银钱,就连迎春的首饰也输出去不少,一听如此,如何肯应,只一味地大哭,闹得越发凶了。
“这可是怎么了,我才晚来一会,竟是这个架势?”却是凤姐听到消息,过来了。“李嬷嬷,你也是体面的人,今个是怎么了?司棋,还不快你奶奶扶起来。”
李嬷嬷见到凤姐,知道她平日的利害,便也不敢再闹,只把事情添油加醋地在讲了一遍,言语之中不乏诋毁绣橘的话。
宝玉越发不喜,嚷道“谁都冤枉你不曾,你如果是个好的,怎的只知道吃酒赌钱,你们这些婆子,也不过是奶了我们几日,就要别人都把你当祖宗供起来了!”宝玉联想到自己的乳母和自己丫环素日的争执,脸色越发的阴沉了。
迎春本见凤姐来了,料想今日是发作不得了,没想到宝玉今日如此上道,便顺着他的话到“凤姐姐,既然如此,便也让嬷嬷开箱验验,想她行的正,没道理平白让人污了她。”
绣橘抹干眼泪,也固执道“如果奴婢真的污了她,奴婢甘愿受罚。”
凤姐知道院中婆子多有手脚不干净的,本有意帮李嬷嬷开脱,无奈众人坚持,只能让李嬷嬷开了装银钱和首饰的箱子。
结果可想而知……
“怎么会这样!我的白玉镯,娘亲留给我的长命锁,还有那套翡翠头面呢?”迎春应景地挤出了几滴眼泪,一副震惊的样子
众人心下了然,李嬷嬷本想抵赖,但在凤姐严厉地责问下,只得承认她私昧了银钱。
“二丫头,今日这事,你待如何?”凤姐有些为难地看着她,现在自己掌管家里的大小事宜,出现这事如果让贾母他们知道,多少是会伤了她的体面的。
“还用问吗?趁早打发出去才好!”宝玉不依不饶地骂道
迎春心想,宝玉,你今天真是太可爱了!虽然她也很想把李嬷嬷赶出去以绝后患,但她知道现在的局势显然是不可能的
想了一会,她道“想不到嬷嬷竟会做出这种事,不过她到底是我的乳母,要是赶出去像什么话呢?也罢,只让她把昧下的东西换回来,以后掌管月钱的事还是交给司棋吧,免得为了这几钱银子,伤了大家的感情!”说完抑制不住伤心似的,抱着绣橘哭了起来。
凤姐听到了她所想的,忙笑道“也是,我们这样的大户人家,出了这种事遮掩都还来不及呢,哪里有把人往外赶的道理呢,妹妹大可放心,我会监督她把银钱还上的。以后月钱就让司棋帮着领吧,以后这院子我也会看着些的,省得让这些没王法的尽出这些妖蛾子!”带着瞪了李嬷嬷一眼
说完叫人领着李嬷嬷就走了,探春他们看着迎春和绣橘通红的眼眶,顾及她们的心情,也就没再多待,道了声叨扰也就离开了。
本来迎春还打算演一个受害者,抱着绣橘在那里痛哭流涕,怎料哭着哭着,就想到自己自从穿到这里来后,每天担惊受怕,深怕别人怀疑她是冒充的,晚上都不敢合眼,而且如果她没能够逃离贾府的话,以后可能还要被嫁给孙绍祖这种人渣,过着更不是人的日子,天呐,为什么她要受这种罪啊,这样一想,迎春更觉得其实自己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哭得更大声了。
推心置腹
李嬷嬷自从上次的事后就像受了惊的耗子;收敛了许多;也没有平时的张扬跋扈了,这倒让迎春省心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