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蝶的师承历来是一个秘密,就如花蝶的身世。但她自己却知道,自己的师傅在得到弱水首领山鬼谣授命袭杀影牙的前夜,若非和花蝶在天关城见过一面。
那一夜师父若非并没有说太多话,只是用自己一缕神念助花蝶突破雷鸣期。
在花蝶与宋钰街头相遇的那个午夜,花蝶便从宋钰身上察觉到了失踪五年的师傅气息,也才有了后来花蝶与夜叉之间本是同行,却敌意盎然的情形。
师傅若非的神念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出现,这只有一种情况:夺舍失败。
宋钰继承了师傅一身庞大的神念。
这是花蝶绝对不愿意看到的情形。
“天地有鬼,人死精神为,思念存想致,存想则虚见。赦令——”随着花蝶喃喃诵念中,那些将要消散于山岗天地的神念悉数朝着花蝶眉心钻去。
每个人身体都有着神念,只是是否能为几用的区别。如果一个人没有了神念,最终就会沦为一具连饭也不会吃、不会感受到痛苦的行尸走肉,就算是宋钰也不例外。
眼看神念将要彻底离体而去。
蓦然,一道残影至宋钰灵台处跃出,残影抬臂掐动剑诀凌空一刺。
花蝶骤然发出凄厉的哀嚎,那些刚被她吸出来的神念如卷上沙滩的潮水般退回宋钰眉心。
黑暗中,又一个魁梧的身影从山路转角处出现,眨眼间已到了近前。
出剑、直刺。
这一席动作干脆而没有半分犹豫,恰好是花蝶神识饱受重创,根本无还手之力的间隙。
而这一剑又恰好是心脏致命处。
那人并不多加停留,将带血长剑收回鞘中,抓着昏迷过去的宋钰,低头看了看身下那刚刚咬破绣茧,冒出一个胖乎乎脑袋的小家伙,随即他连带着绣茧一道将小白塞进宋钰怀中,纵身从侧面山崖跳了下去,如夜枭一般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乌云散去,一弯月牙终于在头顶露出羞答答的容颜。
半盏茶后,李浣提着短剑从上山飞奔而至,身上还带着好几道刀伤。他第一时间将昏迷过去的罗雅丹救醒,才笑嘻嘻地将已经折断大半,几乎只剩剑柄的短剑还给对方道:“你安全了。”
罗雅丹却没有接剑,睁着眼睛从地上起身,反问道:“你救了我?”
“我又不会提出要你以身相许这样的要求来。”李浣笑着朝前方指了一下:“那边躺着一个人,从死亡痕迹来看,应该是夜叉从他手里将你救了出来,但更惊险的却在你左边,那里被焚烧被破坏的痕迹更大,夜叉似乎遇上了他的老相好。夜叉杀人喜欢在死者身上标记一个交叉的十字形,而花蝶则是喜欢在附近印上一只蝴蝶。这些杀手的恶趣味就和黄狗撒尿占地盘一般,生怕别人不知道它们来过这里。”
“夜叉的老相好?”罗雅丹有些迷糊:“他们既然是相好,为什么要动手。”罗雅丹抬头想四下望去,黑夜中出了那被焚烧过的划地外,便只能隐约地看见远处匐着一个人影。
罗雅丹之所以能能看人影,依赖的是周围那些零散的还未完全熄灭的火星:“那边还躺着一个人,莫非就是夜叉?”
李浣笑了笑:“夜叉的相好自然是花蝶了,这两人从来都势同水火,反正死的只能是他们二人中的一个。天太暗,我不敢离你太远,所以也没有上前查看究竟。”
夜叉、花蝶。
“恐怕是你一个人不敢贸然上前吧!”罗雅丹不遗余力地打击着李浣,无论是夜叉还是花蝶,都是天关城叱咤风云的神秘人物,生前这人可怕,但死后自然是另外回事了,罗雅丹忽然眼神放光:“要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