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骄傲地回答:“是的,男人。”她说:“它们真的脏了。”
巴库笑了。
哈特说:“好啦!帮你们抬车这差事让我腻味透了。要我说,你还是去找个技师来看看吧。”
巴库并没在听。
他对他妻子说:“曲轴没事,是别的什么东西坏了。”
巴库太太说:“行啦,你得先吃点东西。”
她看着哈特说:“他一修车总忘了吃饭,老得我提醒他。”
哈特说:“跟我说这些干吗?要我写下来送到报社去吗?”
我想晚上看巴库修车,于是对他说:“巴库叔叔,你的衣服看上去又脏又油。我不明白你怎么还能穿着它们。”
他转身朝我笑了。“你以为呢,小子?”他说,“像我这样的技师没时间穿干净衣服。”
“这车怎么啦,巴库叔叔?”我问。
他没有回答。
“是挺杆松了吗?”我问。
巴库告诉我不少有关汽车的事,有一件就是挺杆老是松。把任何一辆汽车给巴库,他告诉你的头一件事就是:“挺杆松了。你听,听见了吗?”
“是挺杆松了吗?”我又问。
他马上朝我走来,急切地问:“什么?你听到它松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巴库太太就把他拉开了,说:“行啦,是有什么东西松了。现在先吃点东西吧,男人。天哪!今天你可真是把衣服弄脏了。”
※
压着巴库的那辆车并不算新,尽管巴库吹嘘说它差不多是新的。
“它只跑过两百英里。”他老这么说。
哈特说:“我知道特立尼达小,但不知它竟会这么小。”
我还记得车子买来的那一天。那是一个周六,上午巴库太太来看我母亲,两人谈论米面的价格和黑市。走的时候她说:“他去城里了,说要买辆新车。”
※
于是我们等着看新车。
但到中午了,巴库还没回来。
哈特说:“这会儿那家伙十有八九正在拆发动机呢。”
大约四点钟光景,我们听到一阵嘭啪咔嗒的声音,于是沿米格尔街朝码头那边望去,看到了那辆车。这是一辆一九三九年款的蓝色雪佛兰,看上去很新很豪华。我们开始挥手欢呼,我看到巴库挥着左手。
我们蹦跳着跑到巴库家屋前的马路上,又挥手又欢呼。
车开近了,哈特说:“快跑,伙计们!快逃命。他像是疯了。”
太悬了!车从屋子边上冲了过去,我们都停止了欢呼。
哈特说:“车子失去控制了。这辆车早晚会惹麻烦的。”
巴库太太大笑起来。“你说什么呢!”
但我们还是叫喊着追着那辆车跑。
巴库不再挥左手了,而是警告大家闪开。
终于,在阿里亚皮塔街口,车奇迹般地停了下来。
巴库说:“我拐进米格尔街后拼命踩闸,但刹车失灵了。真奇怪,今天早上我还把刹车拆了检查过呢。”
哈特说:“现在你可以干两件事,把你的脑袋拆了检查检查,或者把你的屁股卸了,免得害别人遭殃。”
巴库说:“你们这帮小子得帮我一把,把车推回家去。”
当我们把车推过做花炮的摩根家门前时,摩根太太喊道:“嗨!巴库太太,我看到你家今天买了辆新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