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一见他,更欢喜了,上前双手合十道:“佛修因果,沈仙君可否与贫僧结个善缘?”
沈凌夕平静问:“大师想如何结。”
佛子摘下手中的青色琉璃念珠递给他,说:“这串佛珠与仙君有缘,在此赠与仙君,若仙君不嫌弃,还请贴身佩戴,”说到这里顿了顿,补了一句:“对道心有益。”
听见道心二字,沈凌夕浓密纤长的睫毛一颤。
道心的事困扰他上万年,不由得上神不在意。
沈凌夕接过后说:“多谢大师提点。”
这串念珠能被慕长渊三番两次注意到,肯定是好东西,一到沈凌夕手中就散发若隐若现的青色光芒,像心脏跳动,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流淌。
佛子赠完念珠后便告辞了,仿佛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那颗锃亮的光头一摇一晃地消失在暮霭之中。
宽阔的车厢里坐着沈凌夕、慕长渊和慕夫人三人。
有一种冷叫你娘怀疑你冷。
慕夫人看见儿子穿着单衣在山崖上吹风,当时就不太高兴了,只是忍着没发作,下山看见书僮,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
慕长渊小时候经常昏睡一整天,有仆人趁他昏迷苛待他,心情不好时甚至拿针扎他出气,巴不得这锦衣玉食的小病秧子早点死,后来被慕夫人发现,险些打出人命——雕玉的刻刀插进仆人大腿动脉里,血喷得到处都是,侍女洗了一个月的地板才将血迹清洗干净。
自那之后慕晚萤“泼妇”的名声就传得十里八乡都知道,后来不知怎么的,传着传着变成她泼辣善妒、容不下妾室,犯了七出之条才被赶出慕家的。
择一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按慕夫人的标准把马车重新布置——添入暖炉、软垫、绒被和裘衣。
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是要去什么极寒之地。
七月秋老虎还在作祟,魔尊抗议无效后便由她去了。
沈凌夕倒是无所谓,元婴期能控制身体适应周围环境,车厢里热,他就自己降温。
结果也降来了魔尊。
慕长渊本来就精力不济,又被热烘烘的暖炉一熏,很快就睡着了,睡着后没多久,就不由自主找那个散发着丝丝沁人心脾的凉意的沈仙君。
慕晚萤神色复杂地看着大鸟依人的儿子。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慕长渊病入膏肓,君山十里八乡也知道慕晚萤家中有个治不了的病秧子。
可哪有母亲不想看到儿子成家立业呢?
从前不敢妄想罢了,怕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再看沈凌夕生得周正好看,相貌就能配得上,更别说年纪轻轻修为已到元婴——她不知道元婴期具体多厉害,但看刚才的阵仗,沈凌夕在仙盟的地位肯定不低。
慕晚萤越看越满意,但成婚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慕长渊私订终身,哪怕对方是仙君,说出去也不好听。
夫人清了清嗓子:“仙君家在何处?”
沈凌夕回神,先看了肩头的慕长渊一眼。
混世魔王的睡颜倒是出奇的乖巧安详,连嚣张的红泪痣都温顺起来。
慕晚萤摆了摆手,道:“川儿从小睡眠深,睡着什么都听不见,常常几天几夜不醒。”
沈凌夕这才答:“幼时在不周山临渊水榭修行。”
不周山是仙盟总部,慕晚萤思忖片刻后,问:“仙君家中可有长辈做主?”
沈凌夕:“家师不理世俗之事,我自己做得了主。”
“不管就好,不管就……咳!”
慕晚萤一不小心说了心里话,连忙假装喝茶遮掩窘迫之情。
她确实担心沈仙君的家人阻拦婚事,要是自己做主那真是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