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屿舟手段严烈,宫里的人不会不长眼力地嚼储君的舌根,何况只是宠个女子而已。
所谓“闲言碎语”,自然都是周贵妃和大皇子那边传出来的,无非是想让太子的名声不那么完美。
她真顺着说下去,温屿舟这个兔崽子肯定会借着“肃清宫纪”的由头,对周贵妃的人下手。她这个做太后的,何必插进小辈夺嫡的风波中去,没得给自己添烦恼。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时候她病成了那样,哀家也是害怕逸春宫的其他人受影响。”太后轻咳一声,“虽然没有了邱氏女,但你的婚事也近在眼前了,何必为了她弄得满城风雨?”
温屿舟眸色一深:“皇祖母可知道,父皇要把谁家的女儿指给孙儿?”
“陛下的心思,谁猜得准呢?总之肯定是一位出身高贵,德貌双全的佳人。”
太后心想,之前邱氏女堂而皇之地被接进宫来,皇帝也默许了,邱氏还以为皇帝是同意了许她太子妃之位。
可这才多长时间,人都没了,皇帝也无甚所谓。
难不成,从一开始他就想好了其他太子妃人选,此番是故意借机敲打邱氏?
否则温屿舟再怎么嚣张,又怎么敢二话不说把一个六族贵女杖毙?
一念及此,太后沉默,不再把话题放在邱曼儿身上,说起了京中的其他女儿。
回到东宫之中,温屿舟揉了揉耳朵。
再在延寿宫里多待一刻钟,他的耳朵就要生茧子了。
“你怎么这就回来了?”抬头便看到他的侍卫孟秋拄在门前。
不是让他盯着沁熙堂吗?周贵妃这次没得手,岂会善罢甘休,谁知道会不会又对她做什么。
“主子,崔姑娘去兴庆殿谢恩了。”孟秋跟在他身后,低声禀告。
温屿舟的脚步慢了下来:“然后?”
“陛下赐了一堆东西,都送进沁熙堂去了,皇后娘娘在宫里发了好大火。”
“她都收了?”温屿舟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孟秋:“……”
不然呢?这还能拒吗?
温屿舟忽而觉得心烦气躁,举步进书房,让孟秋去把东宫的辅官叫过来,继续商量赈灾的事情。
呵呵,崔醒月自作聪明,不知死活,非要去招惹皇帝,他可不想替她收拾烂摊子。
然而,即便给他的好大哥添了笔“好礼”,温屿舟的心情也没有好起来,时不时地望向门外。
怎么还不派人来找他?
难道觉得自己就能应对?这件事可不同往常。
又或者……她本来也心向往之,恨不得做自己的小娘呢!
那一日她那小意殷勤,柔情似水的模样,果然都是装出来的。
“殿下……”辅官心惊胆战地开了口,及时救下了太子手里的文书。
温屿舟回过神来,把差点沦为废纸的可怜文书放下,心不在焉道:“就这样,具体事宜你安排下去就好,孤累了。”
辅官诺诺告退,没走出东宫门,便看到太子的辇驾直接出了小门。
太子殿下真不是寻常人等,累了不上床休息,还要出门。
大老远跑去沁熙堂“休息”的太子,刚下步辇,便看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崔元青,笑容满面地让崔醒月留步。
崔元青是皇帝的心腹,就连皇后和周贵妃,也对他彬彬有礼。没想到皇帝竟然让他来沁熙堂送东西,对崔醒月不可谓不看重。
这是真看上那副皮囊了,找一个替代品宽慰?
送走崔大伴,身心俱疲的崔醒月转身要回,眼前却一黑。
湖面结冰般的浅淡气息萦绕口鼻间,那个熟悉的怀抱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
崔醒月停止了挣扎了动作:“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