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来人”这个词,柯拉铭记在心。
在这群人中,有两位柯拉认识。
蹲在地上的那位是米沙·霍夫曼,他消瘦了许多,脸色发灰,柯拉就像一个月没看见过他似的。昨天的他,是那么的诙谐爱闹,是出了名的快乐家。
米沙旁边站着的那位,竟然是工程师托伊,他正站在草地上打盹呢。
后面还有几个人。都穿着蓝色的病员服,从病员服的下面,可以看到粗糙的衬衣。似乎,这些人都是古老的疯人院里的病人似的。柯拉停住脚,打量着这些病人,他们也盯着她看。
“他们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柯拉问。
由于柯拉没有问某个具体的人,所以,过了大约半分钟,一个中年女人才搭腔。
这个女人身材矮壮,胸部丰满,又粗又白的大腿从有点短的病员服下面露了出来。她的头发靠近头皮的是棕褐色,而头发梢是白色的。额前的刘海还有点波浪的形状,而两鬓的则像稻草一样散乱。
“他们什么都要研究,”这个女人说,“然后再决定,给你发居留证或者不发居留证。正在进行检验。”
“这故事很新鲜,尼涅利娅,”米沙·霍夫曼说,“可是,难以使人相信,他们需要我们,是出于某种罪恶的目的,不过,我却怎么也搞不明白。”
“是的,绝不能相信他们,”一个脸上带着难看伤疤的年轻人说,“可怎么也摆脱不了这些恶棍。”
“我曾经提醒过你了,你要把你说的这些咽到肚子里去,大尉先生。”一个中年男人威胁说。
这个男人上身肩膀阔,下身胯股宽。他的病员服老是在肚皮那个部位开线,使他陈旧的衬裤都露了出来。柯拉打量了一下他们,这些人都是骄傲的地球上的骄傲的居民!
“你们最多和屠宰场里等待屠杀的牛群一样。”柯拉说。
“牛可用不着回答问题,”工程师托依回答说,眼睛也没睁一下,“而我们却总被问一些什么问题。”
“可你们应该行动起来!”
“怎样行动?”米沙·霍夫曼一下子来了兴趣,“也许,你能提示一下?”
“首先我们应该建立一个组织,”柯拉说,“然后,我们就采取共同决定。”
“我们每个人都进行过这种尝试,”米沙·霍夫曼说,“但是,一切要复杂得多。”
“这是因为你们屈服了!”
“柯拉,”工程师懒洋洋地说,“不要对困难估计不足,也不要把事情简单化了。你到这里只不过才半小时,而我都快满一个月了。”
“胡说八道!”柯拉愤怒了,“你到这里只比我早一天。我只不过是重复了你那微不足道的英勇行为而已。”
“我没有任何英勇行为。当时突然刮来一阵狂风,这纯属偶然。谢天谢地,他们把我给接住了。这件事情的发生,可以是一个月前,也可以是一千年前。”
“工程师是对的,”带伤疤的人说。他的靴子从病员服的下面露了出来。“差不多所有的人都是一个月前落到这里的。我做过记号,过一天,就做一个记号。”
“这绝不可能,”柯拉肯定地说,“这违背了所有的物理定律。”
“不,女公民,”那个矮壮的女人尼涅利娅回答说,“物理定律你一丁点也不懂。这些定律不是我们想出来的,也不是我们所能改变的。为了同国际反动派进行斗争,我们必须利用这些定律。你明白吗,女公民?”
“好,”柯拉在墙跟下坐着排队的人的面前走了一趟说,“那么,我想同各位认识一下。希望你们不要反对。正如你们所说的,你们早就到了这里,也都认识了。而我呢,却不是这样。”
“我们的情况也不都一样,”米沙·霍夫曼小声说。
“马上就会搞明白的。”柯拉说,她严厉得像一位20岁的仙女法官。
“太棒了,同志!”染过头发的尼涅利娅突然高兴起来。“我在克列里医生那里偷了一张纸,而铅笔是从茹尔巴那里偷的。这样吧,您来审问,我来做记录。我早就盼望着给我们派一位领导者来。”
“哎,这不能叫审问,”柯拉不好意思了,“我只是想谈谈话。”
“太好了,”脸上带伤疤的人说,“我们当然可以不把这叫审问,但不管怎么叫,反正得听人摆布吧,就像成语讲的:既是蘑菇,就得听人采食。这比喻准确吧?”
柯拉没有回答他,而是走到正在休息的这一大队人的队尾。
那位上身肩膀阔、下身胯股宽、满脸横向、表情呆板的人在这里躺着……这是一位小官员。
不知为什么,柯拉觉得,这个人将拒绝回答她的问题。然而,这个人却很感激从他开始,甚至支着胳膊肘抬起了身子,这样一来,他的病员服可就全开线了。他说:“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