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蔚自知该走了,毕竟,这里不是刺史公堂。
可横在泥水里的宁溶月,是前金陵刺史,他此生最钦佩的宁大人的独生女,他做不到袖手旁观!
“江老夫人,此事牵扯匪祸,下官不好不问,请江老夫人把宁姑娘、庄子小厮交给下官,带回刺史府详审。”
“老身不能答应。”
“为什么?”
“因为溶月是江家人,死去的管事和家眷也尽是江家人,这是江家事,老身不想家丑外扬,请戴刺史体谅。”
“下——”
“如果戴刺史不能体谅,非要插手江家后宅事,那就请戴刺史去南纪宫,向皇帝陛下请一道圣旨。”
他只是个刺史,哪能随意面见陛下?
戴蔚暗叹一口气,无奈地向溶月欠了欠身:“宁姑娘,未能帮上忙,本官很抱歉。”
溶月笑笑,没再说话。
戴刺史和她非亲非故,能顶着江老夫人的不悦,仗义帮忙,已是了不得,她哪里还能、还敢苛责?
她转头,望向院门,小径空空,不见人来。
“林缨,两个时辰到了吗?”
“什么?”
“呵……”
其实,两个时辰早过了,她装作不知,是不愿往下细想,想止水不来,是因为背叛了她,还是因为秦长风不放她来。
无人庇护的她……会死吗?
戴蔚一转过身,婆子就在江老夫人杀意横斜的双目中,又一次高高举起棍棒。
突然,一道女声,似一道破云的金光,横空响起:“江家私事,戴刺史不好插手,可若不是江家私事,而是江家主仆合谋,欲冤死姑娘呢?
戴刺史又能不能插手?”
溶月猛回头。
瓢泼大雨中,衣衫湿透的止水,提着个湿漉漉的人,似一阵狂风,掠进正院:“姑娘,奴婢来晚了。”
“不晚。”
“是。”止水笑而颔首,把手里的人重重甩到地上,“田庄、铺子的管事没有死,谁也别想污蔑姑娘!”
被丢在雨里的人疼得扬起头,发出一声惨叫:“啊——”
他一抬头,院中的奴婢们便看见了他的脸,有人绷不住,大惊失色地咕哝:“这不是严管事吗?”
“不错!此人是田庄管事,严老六!”止水怒吼,“严老六没有死!其余管事,家眷也全都活着!”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