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人越发惊愕,他们愕得是,如果管事没死,那么庄上的小厮,江家总管安喜就撒了慌,还有——
奴婢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回廊,江老夫人抵不住火辣的猜忌,拍案而起:“贱婢,你休要胡说!”
“奴婢没有。”止水侧身,血淋淋的手,似是一把长剑,刺穿暴雨,指向院外小径,“人,来了。”
众人循着她血色淋漓的手,看到如瀑暴雨中,一行垂头丧气的男女老少,被押着穿过院门,于庭院,一字排开。
他们之后,跟着江相宜、临漳、秦长风三人。
秦长风第一眼就看到溶月横在泥泞,他立刻要冲过去,却被临漳急急勾住手臂:“溪辞,冷静。”
众目睽睽,他不能冲动。
“恩。”
几人行到人前,江相宜顿步,如霜冷目横向回廊下的众人,直待廊下人慌忙奔下高阶,屈身行礼:
“见过父亲。”
江相宜不说话,转头问安喜:“你,跟了老朽多少年?”
“奴——”
没人比他更清楚,太尉这句话的背后裹挟着怎样的杀意,安喜伏到地上:“老爷,奴婢该死,求老爷饶命。”
“既知道该死,就不该求饶。”江相宜拂袖,“来人,拖下去,杖毙。”
“老——”
安喜还想求饶,却被仆役捂住嘴,绝望的他,心下只余满腔后悔,早知道他就不听老夫人的了……
罚完安喜,江相宜的厉目又横向赵九、李四并一杆被抓回来的管事:“奴污主,十恶不赦,仆逃家,大逆不道,全部拖下去,杖毙,死后,尸身丢乱葬岗!”
“是。”
院中一片哀嚎,嚎声凄厉,直抵云霄。
然,这惊天动魄的凄厉声只响了片刻,奴婢、管事、管事的家眷便叫凶悍的护院,全拖了个干净。
“江家若再有人敢背主、欺主或潜逃,他们的下场也是你们的下场!”
所有人骇然伏首:“奴婢不敢。”
“退下。”
一杆奴婢提着下裳,像是城池将被攻陷的难民,踏水而逃,须臾功夫,偌大的庭院只剩下数十人。
江相宜眼神轻斜,睨了一眼隐在人后的丁夫人:“多谢戴刺史,救回佩蓉,等过两日,老朽设宴,酬谢戴刺史。”
“太尉大人客气了,下官救人是顺手为之,无须太尉大人特意酬谢。”戴蔚躬身,“府衙还有事,下官先告辞了。”
“且慢。”
“太尉大人还有别的吩咐?”
“今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