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初煞白着脸,恨恨未平地吼了出来:“他是你的兄弟!皇上残忍至此,难道连一母同胞的亲生手足都要杀么?!”
成容德身形一震,脸色瞬间沉到了冰点。
他挥手摘下书房的剑,怒道:“胡说八道!朕看你是一心寻死,好,朕就成全你!”
他怒极挥剑而下,七初却是睁着明亮的眸愤恨地望着他,锋刃破空而来,瞬间就要刺入七初的项上!
刹那间,殿门碰一个人撞开,一个人如疾风闪电般闯入,扬手间一块牌子直射而来!
宝剑哐地一声掉下地来。
那精致的黄金牌符,正面是璃龙云纹反面是流蝙纹云,正是御赐的大内通行金牌!
下一秒,一道白衣影子掠进,萧容荒跪地挡在七初身前,呛咳一声,勉强开口:“皇上息怒。”
皇帝看向眼前的萧容荒,他整个人仿佛在水里泡过,头发衣服上都是湿的,雪水从他的白衣上不断滴落,饶是如此狼狈,他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眉眼清贵,有些喘息着,但还是平缓的语气:“皇上,七初本是无事之人,都是臣的错,皇上若想要臣的命,就拿去吧。”
皇帝看着地上的萧容荒,默然半晌:“朕并不想如此,天意难违。”
萧容荒闭目忍过眼前的一阵晕眩:“皇上顾忌的是天命么,二十八年前,若是天意难违,皇上与微臣,早已经不存在与这世间了。”
皇帝沉默许久,低低地道:“老十七,这十四年来,你可曾恨过朕?”
萧容荒似是被十七这个称呼触动,一向平淡的声音也有了一丝颤抖:“人各有命,臣,并不怨什么,”他的声音还是低弱下去:“人君当神器之重,皇上承天景命,必当以社稷为重。”
皇帝脸色有漠漠感慨:“朕知你难处,你也体谅下朕的难处罢,你返回北庭,给朕安安稳稳地做你的北庭侯,你仍是朕的老十七。”
“但是她——”皇帝慢慢地转了腔调,冷酷下来:“她必须留下来。”
萧容荒闻言,仍然跪在地上:“皇上若还有一丝顾念之情,还请放过七初。皇上要臣的命,请给臣半个月处理好城中事务,臣再来向皇上请罪,但是七初,请皇上宅心仁厚,放她自由。”
皇帝脸色微变,冷冷地道:“朕已放过你,你为何还要一心一意地护着她?”
“因为我见过她在无拘无束时最明亮耀眼的笑容,我只愿她快乐。”萧容荒仿佛在说天气一般的风清云淡,微弱的声线,却有深深浅浅的情意。
七初眼中的泪水一颗一颗地往下落,两心相悦相知的喜悦冲上头脑,却有觉得心底有丝丝的悲哀涌出,她忽然觉得这一辈子,第一次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
皇帝声音一字一字,似乎极力控制着的咬牙切齿:“好,拿你的命来换她的吧。”
“臣弟叩谢皇上成全。”萧容荒静静地磕了一个头,转身拉着仍然在发呆的七初,向宫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