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墨权势滔天,连太皇太后都护着他,娘娘这一招,若是有纰漏,只怕……”
“纰漏?”
齐贵妃唇角的笑容透着几分讥讽,仿佛春桃刚才的疑虑在她看来不值一哂,“你以为我要和沈墨正面对抗?蠢得连招式都不用变,就让他一刀劈死我?”
春桃一愣。
“我需要的,”
齐贵妃缓缓抬起一只手,拂过耳侧的珠钗。
声音幽幽,“是让沈墨忙于应付这些嫔妃们的动作,女人若急了,为了保命,什么脏活累活干不出来?”
“而我要做的,只是稍稍推一把,把局面推向混乱,沈墨越是疲于应付,这刀便会越来越重,最终压垮他。”
春桃张大了嘴,愣了许久,才终于憋出一句话。
“娘娘心思太深,可这样一来……这样一来,若沈墨背后再有其他势力帮扶……”
齐贵妃眼神骤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再强,也不过是个棋子,他背后的人要保他,自然会有人要致他于死,再说,这后宫,可不是他想掌控就能掌控的地方。”
春桃还想再劝几句,却见齐贵妃挥了挥手,示意她住口。
春桃心中一叹,终究不敢再多言,只默默站在一旁,捏紧袖中的手帕。
与此同时,嫔妃们也各自开始了动作。
德妃一回宫,吩咐宫女们将刚送来的贡品茶点摆置妥当。
“今日有些要事要谈,你们都先退下吧,莫要扰了我这清静。”
众人立刻恭敬告退,只剩下她身旁半步不离的贴身丫鬟守着门外,不敢让半分杂音打扰于内庭。
德妃缓步走到主座。
目光扫向早已低眉顺眼候着的管事——那是她父亲府中得力的仆从。
年纪约莫四五十,虽算不上精瘦,却也神态谨慎,眼里带着圆滑世故的机敏。
待四周安静下来,德妃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压低了声音,口气却不容置疑。
“明日送一封急信到府里,务必要让二哥哥早些入宫。
事情,已经拖不得了。”
管事闻言,习惯性地低头应声。
却在抬眼时注意到德妃指尖似不经意地敲打着鸾凤描金的罗案。
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
那分沉重,让他一时间揣测不透其决意究竟有多深。
但这反常的急迫仍让他心生迟疑。
忍不住在心底暗问:以她娘家那人力财力都属平庸的小门户,难道真能撼动沈墨这尊顶天立地的大山?
一个性如豺狼、手眼通天的权臣,他背后的棋盘,又岂是她这片浅滩能够翻得动的?
虽是满腹疑虑,憋了小半天后,却终究不敢违抗。
垂下头小心翼翼地应道:“是,小人明白。
明日一定完成娘娘的吩咐。”
紧接着便退后半步,再不多言,仿佛生怕自己的态度会有丝毫惹恼主位的娘娘。
德妃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眼底掠过一抹淡薄得难以窥见的波澜。
到底能走到哪一步,连她自己都不能完全笃定,但局势已至如今,她别无选择。
她轻叹一声,握住手边的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