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岑钟跳下去,一路所向披靡,硬是从河中央杀出一条血路,走到了岸上。
走上岸的那一刻,他便吸食了足够的凶戾,成为了又一只鬼王。
鬼王从阴曹殿逃出,来到无尽无妄深渊,深渊中的浊戾之气又助他踏上鬼修之路,千年时间,他在渊底斩异兽、除异己、圈地盘,名头越发响亮。
哦,他有一个深渊人人皆知的毛病:他见不得长了尾巴、身上有鳞片、头上带一对犄角的。
见一只杀一只,见一对杀一对。
好比蛟族,从前时不时有人来深渊寻奇珍异兽带回去驯化,自从鬼王崇舟大开杀戒,蛟族便无人再敢单枪匹马地轻易踏足深渊了。
岑羽:身上带鳞片的,长尾巴的,头上有一对犄角的,不止蛟族吧?
岑羽扭头看沧沉。
若白勾唇:老丈人打女婿见过,老丈人杀女婿的,这还是头一回见。
他这一笑,朔悦便翻白眼,朔悦一翻白眼,某白虎心底又惊喜了:他终于对我又有反应了。
沧沉稳得一匹。
他抬手搂了搂岑羽的肩,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缓缓温和地低语:“若见了面,他同我打起来,你不必担心。”
岑羽:“担心你?”
沧沉:“担心我会将他如何。”
岑羽心道也是,亲爹鬼王再厉害,龙神毕竟是龙神。
哪知道沧沉说完便转头问朔悦:“凡间上门,都是什么礼数?”
其他人:“……”
什么上门?你拿自己当没过门的准女婿呢?
若白早已在心底跳脚了好几回。
这龙的爪子下面是踩了风火轮吗?都已经准备携家带崽见长辈了?!
早些年,尤其是早古那会儿,若白得气得当场和那龙狠狠打一架,不打不解气。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若白已彻底认清了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将朔悦追回的真相,他又向来能屈能伸,这个时候别说去求沧沉指点迷津,便是要他捧一捧那龙的臭爪子,他都是可以忍的。
然而——
沧沉:“倒也没什么机巧……”
朔悦:别跟他说什么脸皮够厚。
沧沉:“还是得看谁。”
朔悦:?
沧沉:“是我,便可以。”
言下之意:你,不行。
若白深呼吸。
下一刻,若白和沧沉的身影消失,渊底青光白虹碰撞交接。
岑羽和朔悦均是一愣,齐齐抬脖子往头顶看去。
朔悦啧了声,岑羽:这俩远古神一定是活了太久又没正经事干,闲的。
渊中小妖不明所以,吓得在街上奔跑大喊:不好了,深渊要塌了!
深渊某处,有黑色衣袍的年轻男子倒坐长角马嗡嗡的背上,抬首上看。
“来了。”他面容平静地低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