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不会放你出宫的!”太后闭了闭眼睛,不忍看她这副模样。
她好不容易才把她的“长乐”找了回来,怎可轻易让她走?又让她以身犯险……
孟夕岚闻言突然停了下来,泪光闪闪:“母后,儿臣求您,不见父兄平安,儿臣生不如死!”
太后怔愣片刻,突然站起身来,扬手给了她一个巴掌。
她含了三分力气,生怕打痛了她。
“哀家待你这样好,你为何还是不听哀家的话!”
孟夕岚被打得微微别过头,忙又正回身子,哽咽道:“太后待我恩重如山,我只求您这一次,待四殿下与我父兄平安无事,我会立刻赶回宫来,愿用我的余生竭尽所能,报效太后圣恩。若是太后娘娘不许,那我便只能……”说完,她忽地拔出自己头上的发簪,将锋利的簪尖对准自己的脖颈,只要呼吸之间,方可刺破血肉。
吕公公和孔嬷嬷连忙下跪,颤了颤嘴角道:“殿下三思啊!”
太后眼中也泛点泪光,心中一番挣扎过后,最后也只能叹息不止,道:“好,既然你去意已决,哀家依你,哀家都依你!踏出这个门,你的生死你自己做主,哀家权当没见过你。”说完,低头痛哭出声。
孟夕岚亦是心酸,跪行几步,抱住太后的腿,哽咽道:“多谢太后隆恩。岚儿必定会平安归来,到时候还请太后重重责罚!”
太后先是站着不动,内里却是五脏翻腾,最后只把孟夕岚揽到怀里,含泪拍抚。
孟夕岚窝在太后的怀里,目光望向对面的金尊佛像,心中暗道:倘若老天爷有眼,佛祖有眼,就不要让我们孟家还未逃过人祸牵连,又逢天灾罹难!菩萨啊菩萨,倘若你真的灵验,就不要让我父兄无辜受罪!他们从未害过人,不该被病痛折磨。
得了太后的准许,孟夕岚准备翌日出宫。
竹露和竹青亲自为她打点行李,却不知该带什么不带什么。
孟夕岚望一望她们:“你们虽是我的亲信,但此番我要去的地方,乃是万分凶险之地,你们不愿去,就不要跟着我,我不会怪你们的。”
“小姐去哪儿,奴婢去哪儿!”竹露一脸坚决道:“为了小姐,为了老爷和大少爷二少爷,奴婢这条贱命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竹青虽然觉得害怕,但也跟着一起跪了下来。
高福利在旁咬着指甲,哆哆嗦嗦想了又想,最后也她们跪在一起。
“奴才说过,奴才这条命是主子的。奴才生来是个无用之才,唯有在主子跟前,奴才才有一席之地在宫中立足。主子救过奴才,还给了奴才官品,让奴才出人头地……所以,奴才愿意为了主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孟夕岚望着他们三人,点一点头:“你们愿意跟着我,我自然高兴。只是你们这份功劳,只能等到咱们回宫之后,再慢慢算了。”
孔嬷嬷面露为难之色:“主子,您真的想好了?”
孟夕岚一脸认真道:“嬷嬷,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来随便胡闹的。待我出宫之后,还望嬷嬷多多照顾公主殿下,她心思细腻又敏感忧伤,请您多费点心……”
此一出宫,是生是死,皆是命!孟夕岚不知道自己的好运气还剩下多少?但运气的事不好说,但该做的事,离宫之前,她一件都不能落下!
四皇子在朝中本是大势所趋,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和太子抗衡制约的皇子,如今他还未受封,便先被时疫所累,宫里不能没人替他周全。
宁妃……出宫之前,她还必须见一见宁妃娘娘。
慕容巧到底是个经历过大风大雨的女人,慌了不过一个晚上而已,便开始为儿子筹谋打算。
孟夕岚来得突然,宁妃毫无准备,但也没什么耐心对她,但听闻她要出宫去城外,不禁心中一惊:“太后准你出宫,你怎么敢去?”
这丫头难道不怕死吗?
孟夕岚静静道:“娘娘,四皇子远在城外,朝夕不保。朝中群臣各说各话,争论不休,争来争去也争不出来一个结果。在我看来,比时疫更可怕的是人心。娘娘在宫中要提防太子一派,不要让他们有机可趁,更不让皇上对四皇子的安危失去信心!”
慕容巧闻言一怔,忙又仔仔细细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一番,不知她突然之间是怎么了?
“你为何要帮本宫?”慕容巧微微眯眼,抬高下巴,眼中满是狐疑。
孟夕岚并不抬头,与她对视,语调中颇有伤感之意:“我不止是在帮娘娘您,也是在帮我父兄脱困。四殿下不可以有事,我父兄也不一样不可以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