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缜欲往正厅走去。
“站住!”耳边却传来棠奴的呵斥。
“又干嘛?”
棠奴解开腰间的麻袋,从里面取出两枚铁钉,一柄小铁锤,还有一根绑着小铃铛的麻绳。
“将这些,绑在门后。”
“你的意思,今晚会有危险?”李缜会意,因为这些物什,能组成一个预警装置。
棠奴上前,眉眼一挑,左手轻轻一拍李缜的肩胛:“带上你,不就因为,你能打嘛~”
“你是想与我,死在一起?”李缜将铁钉斜着钉到门槛上,而后将小麻绳两条的绳圈,分别套在一根铁钉上,如此,只要门一开,就会碰到绳子,继而让铃铛“叮当”作响。
“呵呵~”棠奴冷笑两声,随后又让李缜在正厅对出的台阶两侧的廊柱上,装了个同样的报警装置,而后才让李缜推开正厅的门。
李缜缩到门边,轻轻一推,门框发出痛苦的呻吟,原来是已腐烂得厉害。正厅中,霉气更浓,棠奴咳了声,不愿进去。
“你去那偏房看看吧。”李缜指了指西侧,那孤零零的一间屋子。
棠奴不动。
“那我去,只是我找到的财物,可不会给你。”李缜头也不回地朝偏房看去,而后压低声音,“这偏房,一看就有好东西。”
“站住!”棠奴有心与李缜作对,当即喝止,随后自己一溜烟地冲向偏房。
“小样。”李缜轻声嘲笑,因为那偏房,看着就像茅房。
李缜返回正厅,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芒,查看着书架,这落满灰尘的架子上,竟是塞满了书籍,看得出,这别宅的主人,也是个财力雄厚的。只是这些书,大都是些记载轶事杂闻的,没什么实际价值。而按照李缜的推断,他们要找的,应该是账簿,或者是王子奇与别人来往的书画才对。
李缜正找着,忽然感到背后寒意袭来,身子忙往左侧一偏,下一刻,一只黑色小靴已揣在书架上,这架子年月不少,当即摇摇晃晃,甩下好些灰尘及书卷。
“你敢欺我!”棠奴怒不可遏,一脚揣空,又来一脚,“那就一茅房!”
“谁规定那不能藏东西?!”李缜回怼,“茅草顶查过了吗?墙壁查过了吗?坑查过了吗?”
棠奴随手抓起书桌上的墨砚,甩向李缜,墨砚沉重,飞得慢,故而被李缜轻易躲过,最后,这墨砚砸在墙壁上,再摔在地上,碎成数块。
棠奴还欲继续追打,李缜却还手了,右手一闪,便钳住了她的右腕,同时手臂用力一抡。棠奴受痛,惨呼一声,身子被李缜施加的力道逼得往左侧一旋,右手便被李缜反剪着摁在了背脊上。
这倒不是因为棠奴是个花架子,而是男子与女子之间,本就体力差距巨大,正所谓,一力降十会。所以,在月堂中拱卫李林甫的时候,三婢都要手持短矛,为的,就是一寸长一寸强,将刺客架在远处,避免近身格斗。
“呵~我看你如何向阿郎交代!”棠奴很识趣,右臂被反剪后,便不再挣扎,为的是尽可能减轻伤势。
“交代什么?交代你自己要去搜偏房,又嫌脏折返,还用砚台砸我,差点要了我的命?”
李缜松了手,棠奴往前窜了几步才稳住身形,左手捂着右肩胛,姣好的脸庞皱得如苦瓜干一般,但她愣是忍住,没喊一声疼。
“该死的!”她悻悻道。
“怕我在右相面前,说你坏话?”李缜蹲下身子,查看砚台的碎片。
棠奴不答,却是咬牙切齿。
“这是什么?”李缜从瓷砚台的碎片中捡起一块完好的方片,“火折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