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告诉我!”李缜大喜。
“你看啊,这份邸报的目的,是什么?”
“什么?什么?”李缜还有点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各大节度使的进奏院,都设有杂报录事,这个人的职责,就是将每日长安发生的事,告诉千里之外的节度使。我看你出这邸报的目的,也跟这杂报一样,就是将一件事,告诉百里之外的人,可对?”
“对,对,裴兄真乃知己。”
“既然如此,你就在这空白处,说几句你自己想说的话,兴许还可以作为,招牌。让大家以后,一看见这行字,就知道你又在妖言惑众了。”
“哎哎哎,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李缜大骇,“我可是好人啊。”
“哼,旁人不知晓你,我还不知晓你吗?”
李缜悻悻而去:“林郎,帮我将这四句排上去。看看反响如何,如果可以,我们以后的邸报,都要印上这四句。”
李缜说着,取笔在纸上写下四句,交给林维章。
“好。”
“刷”“刷”饮饱了墨的刷子将墨水刷在铁板上的泥活字上,而后,再覆上白纸,再静静地等待数刻,这邸报就大功告成了。接着,一份份邸报被装进木箱,运往新开业的有间茶肆,余下的,则分装在十多个布袋里,准备明天一早,就由澄品轩的伙计到街面上去兜售。
次日,凉风习习,是个夏季难见的凉爽天气。
裴宽正对着铜镜束整衣冠,准备前往公廨办公。忽然,就听到宅外人声鼎沸,吵得他很是心烦。
“外面发生了何事?”他问道。
“回阿郎,是河东的士子,皆囔囔着,要给使君投干谒诗呢。”管家裴克己应道。
士子向高官投干谒诗,以求获得入仕的帮助,让自己的名字为更多人知晓,这在当时,并不是奇事,但奇就奇在,为何会突然间,来了这么多人投干谒诗的人。
“出去看看。”裴宽道。
不过,他并没有从正门出去,以直面那些士子,而是从后门出去,绕到士子们身后。
士子们皆簇拥在府前,因此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要找的人,已经来到了他们背后。裴宽看见,不少士子手中,除了干谒诗外,还拿着一份看着像是咋杂报的东西。
“这是什么?”裴宽问一名离得最近的士子。
“是邸报,澄品轩今日刚发售的。”
“可以给我看看吗?”
就这样,裴宽从士子手中,接过了邸报。这第一页,就看见他自己的谈话,先是眉头一皱,但随着视线的下移,他脸上也不自觉地浮现出笑容来。
“李缜这竖子,也是有点能耐的。”裴宽情不自禁地点点头。
他翻到第二页,映入眼帘的,就是王维的诗作:“王维也是河东的名人,放在抬头,不错。咦,这是什么?”
裴宽的视线落在王维的诗作旁,那里竖着印着两行字:大丈夫之志,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嘶,此子竟能有如此境界,后生可畏啊。”
此时,前方士子们的声音,也渐渐地汇聚于一处,形成了声音的洪流:“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一刻,整个河东县都热闹非凡,街头巷尾,都在传唱着,这新刊印的邸报上写的四句话。
“我本已决意,隐居山林,但就是这四句。让某知晓,大丈夫此生,不该浑噩,当为万世开太平。”此刻,一个年轻人正在李缜面前侃侃而谈。
这人叫裴延龄,出身河东裴氏,还没到弱冠之龄,但手中,却拿着当日李系给李缜的暗语:
天心有眷,王道惟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