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年见到他来,又扑上来,继续哭诉,但却被里正给死死拉住。
王义信问了里正,然后对李缜道:“赵有年刚才说,他儿子死后,神仙托梦,让他找过路的判官申冤。郭英萼因此说他扰乱公堂,将他架了出来。”
“赵有年可曾提起过,有一个书生,曾与他的儿子,同在盐池里做事,但对郭行健不满的事?”
王义信又去问,片刻后得到了回答:“有的。”
“那可有销案,还有,尸首呢?”李缜问。
“大哥,案子是没销的,尸体还在县衙里。”胖子挤了回来,他站在最前,所以很多事都看得清楚。
“有意思,可以去会会这郭英萼。”李缜道。
里正被王义信指派去通报,而李缜和王义信,则站在门口,等郭英萼出来。
不多时,郭英萼就出来了,他看上去已有五十来岁,不过保养得好,还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猗氏县令郭英萼,见过李判官、王仓曹。”
“明府,这赵有年案,你如何看待?”李缜尝试着用陇右的方言问。
“判官也是陇右人士?”郭英萼真的听懂了,不过他宦海多年,已是处变不惊。
“是。”李缜点点头。
郭英萼这才换上乡音:“当是有人指使这赵有年,让他在判官面前伸冤,兴许,是奔着郭行健去的。”
“赵有年可曾对明府提起过,一个在郭行健盐池里工作过的书生?”
“书生?”郭英萼瞪大了眼,“没有。”
李缜心中已然了了,要么是司法觉得,书生的事与本案无关,忽略不说了,要么,就是刻意隐瞒了此事。
“此案,明府打算判?”李缜问。
“按律判。”
“那按律判,要如何判?”李缜继续问。
“就是唐律要如何判,就如何判。”郭英萼却是圆滑得很,就是不答具体要怎么判,该判谁。
“那这就如何判,究竟是怎么个判法呢?”
郭英萼被逼得满脸通红,心道这李缜既然同为凉州人,却为何一再为难自己,情急之下,又用回了雅言:“判法就是,唐律规定他犯了何罪,就如何惩治。”
“王仓曹,你翻译翻译,这话是如何意思?”李缜正好把王义信拖下水。
“啊?这还用翻译?”王义信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用吗?唐律难道有规定,有冤者,击鼓前,要先被堵上嘴?”李缜故意激动道。
“啊……这……”郭英萼大骇,“这又是如何回事?”
“明府,这便是你不对了。怎么被下人欺骗到,都让游侠守在门口,把敲鼓的人拖走了。”王义信看似在指着郭英萼,其实是给了他一个台阶。
“明府,现在该怎么判?”李缜又问了一遍。
“重判。”
“翻译翻译,什么叫重判?”王义信也急了,心道这郭英萼真是个榆木,都到这份上了,还想着蒙混过去。
郭英萼脸红扑扑的,憋了好一会儿,才道:“重判就是,明日去郭行健庄园,逮捕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