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略同。”
两人拼命地策马,就像两支离弦的箭一般,奔向王义信的家。可这王义信,却并不住在城中,而是住在城郊的别业里。因此,两人必须先从南门出城,但这南门已经关了。要出去,就得走流程,这一耽搁,就是小半个时辰。
不知是不是因为事发太过突然的缘故,王义信的别业从外面看上去,还与平时并没两样,只有那眼带泪痕的管家,在告诉客人们,这宅子出了变故。
“我们是河东采访使的属官,特来悼念仓曹,并将裴公的问候,转达给诸位。”李缜道。
“多谢二位,里面请。”管家在前引路。
管家将两人带到大堂中,此刻棺椁、灵牌等都未置办好,所以,大堂还是往常的模样。
“二位稍等,小的去请夫人。”
“我们要去查看尸首。”高尚在李缜耳边嘀咕,“不然无法知晓,他是怎么死的。”
“你会验尸?”李缜问。
“不会。但若是他杀,不会毫无痕迹。”
“小心打起来。”
“哈哈哈,你我是奉裴公之命而来,谁敢?”高尚已经撸起袖子。
不多时,便有两名丫鬟扶着一位连路都走不稳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女子确实是悲痛欲绝的,刚欲道个万福,怎知腿刚弯,整个人就摔倒在地上了。
“管家,能说说,当时之事吗?”高尚趁着李缜去安慰王妻的时候,问管家道。
“阿郎自从在猗氏回来后,就病了,晚上会梦呓,说‘不要杀我’,请遍了河东郡的名医,都说是心里受了惊吓,要静养。怎知,就发生了这种事。”
“能带我去看看遗体吗?”高尚问。
“呜呜呜”王妻听了,不由得哭天怆地。
“这个……”
“王仓曹之所以会因惊吓得病,是因为他负责的盐铁,都出了问题。我们今日来,除非带来裴公的慰问,更重要的事,证明他的清白。以防有心之人,将自己的罪责,都推到王仓曹身上。”李缜道。
“夫人,此话也是有道理的。”王妻右手边的那个绿衣丫鬟忧心匆匆地对王妻道。
王妻这才点了点头。
李缜向高尚使了个眼色,于是两人一并跟着管家来到王义信的卧室。
“今晚,阿郎是准备去吃王太守的满月酒的,但都申时三刻了,却还不见出来,敲门也不应。我们便撞开了门,但却都晚了。”
两人进了门,见床榻上用床单盖着一具身体,除了床榻外,房中还有一个衣橱,两个书柜,一张案几。
高尚见案几的左半部分,文书摆放得很整齐,而右半部分,放着几个桥梁和水车的模型,但其中一个,已经倾倒,还有两个,则有被砸崩了的痕迹,便欲走过去看。
但脚步刚动,就被李缜扯住了衣袖。
“何事?”
“地上有血。”
此言一出,高尚立刻吓了一跳,慌忙低头一看,果然看见,偏红的木地板上,有几滴已经干涸的液体。
李缜看向管家,管家约一个弹指后,才“啊”了声:“不可能,阿郎身上并无伤口,如何会有血呢?”
“你们进来的时候,仓曹就躺在床上了吗?”李缜不答,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不是,老爷那时倒在地上,胡床都翻了,应该是坐在案几旁的时候,发病的。”管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