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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第1页)

,腰围方玉朝带,左衽间垂下长长的流苏绦带,右手腕上套着一串念珠,笑吟吟地看着面前捆绑着的一个老妇人。那老妇人双手反剪,一身破旧的棉衣,头上没有巾帽,灰色的头发被寒风吹动着,颤颤地背朝外跪在地上,身后站着两个粗壮的太监,上前将那老妇人一脚踢倒,举棍便打,“啪啪啪啪啪”只五下,后背的棉衣破裂,花絮纷飞,那老妇人大叫一声,再无动静。秋鸿听得声音稔熟,心中大觉凄苦,禁不住泪流满面,几乎要哭出声来,暗道:她老人家果然在这里了。

第二十回 审元凶孝子锥酷吏   访贤才微服惩帮凶

第二十回

审元凶孝子锥酷吏   访贤才微服惩帮凶

“弄醒她!这般死了一样,如何算是拷打?”那红衣太监摆手阻止,旁边的的小太监用手抓了几个雪团,往那老妇人脖颈里一塞,老妇人不知是痛还是凉得大叫一声,悠悠醒来,无奈双手被绑,只得任凭雪团化作冷水顺体浸流,两只眼睛怨毒地看着红衣太监,骂道:“赵本政,当年你在宫里不过是个小火者,若不是你求了老娘抬举你,你哪里会有今天做什么乾清宫管事?如今你倒恩将仇报,摸摸心口儿,可对得起天地良心?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

赵本政狞笑一声,看着那老妇人,似是不认识一般,诘问道:“客印月,你这老贱妇还讲什么天地良心!当年你逼杀司礼监掌印王安,害死张裕妃、冯贵人、李成妃、胡贵妃,可曾想到有天地神灵?当年为讨好你,逼得我不得不向钱庄借高利贷置办礼品,驴打滚儿的利钱三年才还清,提及此事,我都想亲手打你几棍,才解心头之恨!”

客印月将头侧放在地上,绝望道:“老娘虽说得了你些许礼物,但也着实抬举了你,所失与所得孰轻孰重,你心里自是明白。但凡有丁点儿良知,老娘又不是教你为难违旨,也自当看顾些,何致下手这般狠毒!”

赵本政起身负手背后,踱到她面前,俯下身子啐了一口,斥道:“呸!你这不知廉耻的老猪狗。当年杨大洪、左遗直、魏孔时、袁熙宇、周思永、顾伯钦六人,还有周仲先、高存之、缪当时、周景文、周季候、李仲达、黄真长七人与你有何冤仇,你竟将他们抓去诏狱,酷刑拷打,五日一比。将杨大洪打得肉绽骨裂,髓血飞溅,齿颊尽脱,却不罢休,还土囊压身,铁钉贯耳,最后竟然都不见了尸身,只剩下几根断骨几片血衣,见者无不为之饮泣。你如何不自知狠毒,良知何在?”

客印月作声不得,情知难逃,索性将头埋地,不再发一言。赵本政怒道:“狡辩不成便咬牙吞声强要支撑,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焉能容你这般装死狗地撒泼耍赖!咱奉旨重打一百,王法森严,岂可轻易被她讨了便宜!慢慢地打,咱要好生消遣她。”

两个粗壮太监将棍子一丢,一抓一拖,那棉衣早从中裂了,露出肥白而有略显松弛的后背来,一棍下去,登时鼓起老高的一条血印,接连几棍,皮肉已破,鲜血四溅。客印月不及哭喊几声,便又昏了过去。

秋鸿在门外看得魂飞魄散,知道老祖太太千岁今日断无生理,不敢再逗留,忙出了浣衣局,门口寻了丈夫崔福,转到僻静处道:“老祖太太正在受刑,想必活不过今日了。我听说浣衣局杖毙的人都要被送到净乐堂焚尸扬灰,如此自然无法赎收殓,感恩报主,只好到得那里等候,偷偷祭奠一番,也算尽心还愿了。”崔福点头称是。

接连几场雪,冬日更加寒冷,刚进十一月却似到了隆冬季节,尽管天已晴了,日头并没有几分热度,那雪积得厚厚的,丝毫不见融化一些。早朝完毕,崇祯在乾清宫东暖阁批了几份折子,想着这是入宫以来的头一场瑞雪,宫后苑里,必是玉树琼枝,银装素裹,便有心思去走一遭,批完手上的那份折子,抬头向外望望,却见王承恩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身旁,笑道:“礼妃娘娘在宫后苑候驾赏雪呢!”双手奉上一张梅花素笺,并未折叠,上面几行娟秀的小字:

敬启者:

龙庭初雪,上天降瑞。万里澄净,山河生辉。天晴气朗,最宜登临,堆秀山耸,御景亭高,燕京八景,西山晴雪,君岂无意乎?

妾妃秀英百拜顿首

字迹仿《兰亭》笔意,法度及襟怀真有晋人遗韵,但落款儿却又属什么“妾妃”,也只算得###分的放浪,比之晋人已落下乘,必是后来想及了身份,因此前放后收,首尾不一了。崇祯笑着将信笺揣在怀里,起身道:“这便去会会那位雅兴的高士。”下面侍候的太监忙取了猞猁皮帽、紫貂斗篷,王承恩服侍他穿戴了,赞叹着说:“礼妃娘娘真是雅人,也明白万岁爷的心思,若是奴婢们哪里会想得到?就是想到,也欣赏不出,品味不了呢!”

崇祯正色道:“这似不是你说的话。小恩子,什么时候嘴竟这般甜了?不怕朕定你个谄媚主上的罪名?”

“只要万岁爷欢喜,奴婢定什么罪倒不打紧。”

崇祯笑骂道:“你这奴才,那朕岂不成了昏君?”王承恩正待分辩,却见他笑容一敛,沉吟道:“朕密诏协理京营戎政李春烨的差事不知办得如何了?朕一直放心不下,想也该有消息了,你不必随去宫后苑了,有小淳子、小元子几人伺候就行了,且在此候着,一有消息,速报朕知。”

宫后苑早变成了粉妆玉砌的世界,花丛树木,假山亭阁,厚厚地铺了一层,全不见晚秋初冬那肃杀凄清的景象,松柏的枝杈挂着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儿,那松塔、柏籽成了蓬松松、沉甸甸的雪球儿,一阵冷风吹过,树枝轻摇,银条儿和雪球儿簌簌地落下来,雪末儿随风飘扬,日光映照,竟幻化出七彩的光芒。进了坤宁门,崇祯下了暖轿,迎面便见两棵粗大高耸的柏树丫杈相接,夹道而立,往里是一尊近丈高的铁铸香炉。向左转过几处花丛山石,远远见田礼妃站在澄瑞亭边的那座单孔石桥上,银狐斗篷内衬大红的宫装,见崇祯来了,忙迎上来施礼道:“唐朝骆宾王有诗说:‘未睹皇居壮,安知天子尊。’妾妃不曾见识过皇宫雪景的模样,见天晴了,本想请周娘娘一同赏雪,又想娘娘已怀了龙胎,是铺了月子房的人,上次千秋圣节看戏时险些动了胎气,身子金贵得紧,恰好这几日又不思饮食,天气又寒,不敢去惊动她。袁妹妹正在奉娘娘懿旨赶着剪九九消寒图,要在数九前分赐各宫,也不好扰她,便斗胆劳动圣上。”

崇祯笑道:“朕其实也有心观赏雪景,只是事务繁杂,一时竟脱不开身,若不是爱妃提醒,岂不辜负了这大好的景色!”拉了她的手上桥,向下一望,见桥下的那一池碧水早已结了冰,冰上残留着几棵莲梗,水中往日来回游动的金鱼深沉水底,一点踪影也不见了,便下桥朝堆秀山走。那堆秀山流湍冷咽,上下银白,仅露出一角红亭,已不复是往日泉水长垂飞花溅玉的模样。田礼妃道:“冬日虽觉冷寂,四处倒是洁净了。”

“眼下是洁净了,怕是见不得天光。”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自然不会因天光而变。”她不解地看看崇祯,暗觉他话里似是深含玄机,改口道:“要说也是呢!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就是孙猴子庙后不也藏不住尾巴么?”便要拉崇祯自云根洞上山,旁边两个小太监急忙上来护持,田礼妃见二人面生,问道:“你们且在前面看看石阶上可还有雪未扫?若是结了冰的地方记着给万岁爷提个醒。”

崇祯道:“这两个是新来伺候朕的奴才。这个高瘦些的是小淳子,是朕从内书堂选用的御前牌子,一个少不更事的奴才,竟将朕出的“齐家治国”的题目做出一篇锦绣文字,颇有些见地。这个略矮些的叫小元子,是乾清宫暖殿,与朕也是旧相识。”两个小太监不顾地下冷湿,忙一齐上前跪下叩头道:“奴婢曹化淳、马元程叩见礼妃娘娘千岁。”

“起来吧!我知道你俩都有护驾之功,既是皇上抬举你们,可要用心伺候,就算皇上没白疼你们了。等下去跟小环子领二十两银子,算我赏你们的。”田礼妃笑着指了指随身的宫女。曹化淳、马元程跪谢了前面引路,崇祯与田礼妃随在后面。正要进洞,王承恩急急跑来,给田礼妃跪请了安,田礼妃道:“小恩子,你升了乾清宫管事可是一喜。”

王承恩恭身答道:“都是万岁爷、礼妃娘娘抬举。”

“奴婢在万岁爷、礼妃娘娘身边,每日都是喜事。”曹化淳笑着接道。崇祯已知事情顺利,心下一宽,不禁也笑道:“都是巧嘴八哥,净拣受用的说。”

王承恩道:“奴婢给万岁爷道喜了。那李春烨果是不辱圣命,没动多少刀枪,悄无声息地将那五个都捉了,用铁链锁了琵琶骨,押在诏狱。”田礼妃等人听了,也不由骇然,眼见方才崇祯谈笑风生,不料却在心里藏着这般的一桩大秘密,各自在心里不住地赞佩。

崇祯命道:“小恩子,明日没有常朝,传旨阁臣、三司、各科道御史,卯时在狱神庙会审这班逆党,观者不禁,以警世人,也可教官吏们清醒些。到时,你去看看,回来细细禀明。”王承恩答应着退下。

田礼妃道:“这般声势的会审当真是前所未有的……”忽然想起此话有干涉朝政之嫌,忙吐舌噤声。崇祯似未在意,含笑不语。

东岳神庙座落在朝阳门外,本是元至治二年为英宗皇帝修建的一座行宫,也是道教正一派在京师一带最大的庙宇,已是三百多年的古物,历朝多有修葺。庙内供奉以泰山之神东岳大帝为首的诸位神灵,最多时达三千余尊。会审场所选在了岱宗宝殿,此处供奉的冥府判官七十六司之神主掌人间善恶福祸,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王承恩因奉旨去看会审,不必再到乾清宫轮值,将近卯时才起来,草草盥洗几把,见时辰不早,忙换了平常的小太监衣服,翠蓝半领棉布直裰,月白贴里,扁绦乌靴,赶往东岳神庙吃早饭。出了朝阳门,便觉察人流多于平时,加紧几步进了山门,便见瞻岱门下有许多的护军把守,门内外早已站得满满的,到处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哪里看得见会审的官员?心下一急,也忘了腹中饥饿,往里钻挤,但听身边一个瘦小的锦衣男子愤愤地说:“原是花了三钱银子雇了个人四更天便来占位子的,那里知道竟有这般多的人,想过去寻那占位子的人也难,岂不白白扔了银子!”

旁边有人嗤笑道:“老兄还以为只你一人想看这热闹?这般朝臣会审平日里花银子也没处去见,何况在庙里办案亘古未有的,谁不想看看那些奸臣受审的模样?”

王承恩心里暗笑,也不理会,又不敢明说奉旨行事,只得低弯着腰,在人丛里乱钻,好容易进了瞻岱门,掂起脚跟向四下望望,看哪里人头少些,只见东西享殿、东西配殿檐下都有神机营和带刀的锦衣卫守护。连檐通脊的七十二间东西廊庑内,七十六司按昭穆之制,由北向南依次排列,各司神像都如真人大小,多的有十二三尊,少的也有七八尊,神像背后藏着东厂易装便服的番子。他观察一遍,发现场院正中人头似是稀少些,便弯腰钻过去,行不数步,却如撞到铜墙铁壁一般,缝隙也没半点,抬头见数十个彪形大汉围在一处,任凭他如何用力,也进不了圈子,还待要钻,不防那大汉转头用手一拦,王承恩便觉一股大力涌来,几乎摔倒在地,大汉低声喝道:“你一个没名目的小太监也往前凑什么?”

王承恩待要斥骂,想到自己一身小火者的衣服,只得忍下怒气,心里恨恨道:“这狗才!如此不识相,咱若是明说了摆布你,你便会知道爷爷厉害哩!你家大人若是知道是爷来,怕也会亲来请呢!”心下好奇,不知什么人物围在当中,听得银铃般的几声咯咯娇笑,伸头细看,只见一个丽人披了猩红的斗篷,头脸不免遮了一些,看不真切,旁边一个青袍的男子,戴着一顶貂皮的帽子,虽是值得几两银子,但也未见得如何尊贵,等那男子微微侧过脸庞,却将王承恩惊得几乎要叫出声来,万岁爷怎么也到了此处,他不是在宫里等消息么?再仔细一看,崇祯身边尚有易装的司礼监掌印高时明,乾清宫管事王永祚、王文政,协理京营戎政李春烨等人,左右伺候,不敢再往前钻,惴惴地站在原地向前观望。

宝殿前连夜用木板搭起了高台,供桌上香烟缭绕,桌前放一个大条案,左右各放一个条案,案后摆好了椅子。卯时刚过,首辅黄立极,次辅施凤来和阁臣张瑞图、李国(木旁加普)依次出来,随后是三法司和各科道御史分列左右,黄立极请读了圣旨,各官跪拜已毕,将圣旨供奉桌上,又略礼拜东岳帝君,献了云马、炷香、茶叶、判笔、黑墨、砚台、白纸簿籍、笔袋、烛、金银元宝,分别落座,开始会审。一声号令,先将人犯押上来,太子太保兵部尚书田吉、太子太傅工部尚书吴淳夫、左副都御史李夔龙、太常卿倪文焕,“五虎”之中只少了崔呈秀一个,四人与“十狗”之首吏部尚书周应秋等文官被绳捆索绑。“五彪”锦衣卫左都督田尔耕、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锦衣卫指挥崔应元、东厂理刑官孙云鹤、东厂司理杨寰五人,则身披铁索重枷,被推搡上台,朝前跪下。黄立极正色道:“田尔耕你如何投靠魏忠贤,甘为义子,一心附逆,身为人臣,将先皇致于何地?”

田尔耕大怒,将身子一挺,木枷与铁链相碰,哗哗作响,骂道:“老匹夫,天下依附的人多了,你为何单单责问我一个?”

“有罪不知,竟还强辩,拖下重打!”黄立极扬手便要发签。一旁田吉阴阴一笑,开口道:“黄阁老,罪犯但有三不解,若是阁老答得出,我等甘愿画押伏法,也无须劳烦再审了,岂不两便?”

“讲!”黄立极将舞在空中的手收回,顺势摸了一下花白的胡须。

田吉环顾三面道:“诸位大人,既是首辅大人有命,罪犯想他人必不会阻止,以免有欲盖弥彰之嫌。”田吉果然厉害,出言便猜到众人的心思,一句话将众人的后路堵死,然后侃侃而谈:“当年我等依附魏忠贤不假,他权势煊赫,气焰熏天,我等迫于情势,不得不如此。想当年开罪魏忠贤的不是被杀便是遭贬,而阁老天启三年由少詹士进礼部侍郎后,仅两年便升为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参赞机务,转年秋天竟为首辅,为何三年之中超常擢拔,此为一不解。天启五年,魏忠贤想矫旨斩杀熊廷弼,却怕他的心腹部将举兵叛乱,久议不决,是哪个给魏忠贤出主意说:‘这有何难?若部将叛乱,自可尽情将他们捕杀。不过再写半片纸,盖上御宝就行了。’此为二不解。天启六年,山东巡抚李精白谎称其地生产麒麟,献上图象,又是何人票拟说:‘厂臣修德,故仁兽至。’此为三不解。若朝臣有此类言行,算得算不得依附魏忠贤?望阁老剖解明白,也好为天下官吏定个公论。”一席话将黄立极说得面上红白不定,情知引火烧身,心下虽是恼怒之极,却难以发作,不悦道:“纯属无稽之谈,没名没姓,必难实指,如何作答?”

倪文焕冷笑道:“当年魏忠贤六十寿诞之日,有人特献了一篇《叠承恩纶序》,在座不少大人当日身临其府,虽事过境迁,但算来刚过区区半载,想必也还记得一二?”说罢看看黄立极,登时不止黄立极嘿然无语,就是张瑞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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