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瑾三想想,点头,“知道,很出名的。”
“他把他请来了……据紫微大帝所说,若能找到与你同根同脉、且有同相功力、又能与天府星遥遥相吸的人,与你对换,便能救你脱离天池。”
“那岂不是又害了别人,损人利己的事,我不干。”桃花瑾三的头摇了又摇,想起什么急问,“他怎么请得动那人……拿什么与他作的交换?”
墨玉眸子一闪,满是诧异,“你怎么知道他们之间有交易?”
桃花瑾轻蔑撇嘴,“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这些大神仙就是这样的鸟人。就象九世后土,她留下书扎,说什么为了长相依,与心爱之人魂飞魄散,害我们乱感动一把……其实她所心爱的不过是父亲罢了。天书中还说什么只要救出天帝,父子二人合力,定能化解天池之劫,还推断出什么我们父子之中,必有一人或死或伤……骗得我担心半天,怕困的是父亲,怕死的是自己,若我真死了,二哥和大红岂不成了寡妇?”
呃……谁是寡妇?!一旁聆听的齐夜风和尾火虎星君彼此对看一眼,嘴角搐不已。
梅断魂想笑还忍,表情实在是……诡异。
中水央,某桃子还在自顾自的边吃桃子边唠叨……“这婆娘,不过是想引我救出父亲罢了……其实,她真是小人之心——救自己的父亲,这本是我心甘情愿之事,哪用得着耍这么多手段?所以细想起来,如此大神仙,为达目的都能如此不择手段,真是让人心寒——扶皝,他到底做了何交易?”
梅断魂被他忽然一转的问话问的一愣,半天才答道:“是……天君令。”
“什么?他他他……乱来!”幸亏那人不在眼前,不然非被桃花瑾三掐断脖子不可,他手中已然粉身碎骨的桃核就是证据,“……若是将来,那什么紫微鸟人若拿此令要胁他,让他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岂不是亏大了?”
“你在担心他么,瑾三?”墨玉的眸子深处,一点晶莹闪亮。
“我家桃儿怎么会担心那人,扯淡。”齐夜风在一旁早是按捺不住,冷哼。
梅断魂默默他一眼,不语。
齐夜风一指旁边的肥麒麟,“去,吐把火烧死那头死鸟儿。”
肥麒麟看看齐夜风,看看梅断魂,再看看水中央的桃花瑾三,摇摇肥面的脑袋,扭着肥屁股,远离战场。
齐夜风气苦,飞起一脚,又一只水桶,飞出老远。
桃花瑾三站在树下,遥遥的笑,“二哥,好浓的味道,可以醋溜白菜了。”
见自家桃儿取笑自己,某鬼一时语噎,平息了醋气,蹲在一旁默不作声。
望着他二人如此遥遥,还能眉目传情,梅断魂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三分羡慕七分伤感,臻首微侧,任额前一楼长发,随风飘摇,“瑾三,虽然这百年来他从不曾踏上天池半步,但你可知道,他不眠不休,时时刻刻都在谋划……你等着便是,他定能救你出来。”
说罢,雪袖一展,头也不回的飘然离去。
“你告诉他……我们不稀罕——”齐夜风在背后又一声犀厉冷哼。
桃花瑾三童鞋蹲在巨大的桃树底下画圈圈。
齐夜风和大红站在岸上巴巴的看着他。
“你在干什么,桃儿……拉屎吗?”某鬼关心则乱的如此乱问。声音之大,估计整个天界都能听得到。
桃花瑾三嗖的站了起来,满脸通红……“喂,二哥,你见过哪棵桃树会拉屎?没文化!”
大红温笑,“那为何桃儿今天闷闷的?”
“画个圈圈诅咒九世后土!唉……”桃花瑾三叹气,“你们说,我母亲怎么可以自天池之上飞来飞去——既能震得住五彩神石,又不耽误与我父亲约会,可是为什么我不可以,我继承了九世后土的所有实力,又有万年桃王的一脉相承,即使与天府星遥相吸引的力量都是之前数百倍……照说,比起母亲,在灵力上要强上很多……哪出问题了呢?”
人又低下头,苦苦思量着。
岸上两人黯然。
良久,齐夜风声如洪钟,沉声喝道:“桃儿,上苍已经对我们不薄,如此一场惊天动地的浩劫,你还能安然无恙,我们早已没有任何他求……桃儿,你大可不必为此忧苦!”
“桃儿……你看,”大红玄衣飞袂,长身挺立,“因你之功,如今这高岗不毛之地,已是万顷桃园,不过多久,定是万桃齐放……而我们,能够守着心爱之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是多少修行万年之人,也难以修得的圆满……我们真的已无他求!”
“我有所求,”桃花瑾三深情看着岸上与自己朝夕相处的爱人,粉面如玉上沁着浅浅的笑,“我求能承欢父亲膝下,那怕为他送上一杯茶……我求能与二哥、大红比翼双飞游遍大好山河,让你们享受真正举案齐眉之福……我求能看到修罗圣地繁荣昌盛,阿世再给我生几个、十几个笑儿……我求能亲手为白胡子老头儿做一顿清蒸潭鱼……有这么多的事情在等着我做,我如何甘心把大好时光,白白消耗于这苦绝之地!”
说到这里,突然眼眶一红,忍了酸酸的感觉,跳回树上,“我不要每天只能见到你们一个时辰……我不要每天你们只能见到我一个时辰……”
话未说完,人已慢慢隐于大树之中。
有救天之功,却无救己之术。
岸上两位铁骨铮铮,双目尽红,无语凝噎。
镂空琳琅的高大窗户吱呀声关上,最后一缕余辉也消失在窗外。
悄然无声的行至鸟型烛台前,绿姒玉指凝神,倏的化出一滴火焰,将烛灯点燃,室内登时明亮通明。
天君绿衣微敞,乌发披肩,坐于案旁,素白的手中一本白玉般的书,已经细细翻过两遍。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