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在此时,华云轻拿起了刀。
浴室的门不是什么新式贵金属材料,只是简简单单最没有成本的木门,醉醺醺的女人一刀劈下来,混着酒味的空气裹挟着木门的碎渣砸了进来,溅落在浴缸的边沿。
咔。
咔。
咔。
一下又一下,很快木门就被砸了个稀巴烂。
华云轻跨着碎屑踉踉跄跄地走进来。
路西斯白着脸,手心紧紧攥着临玉的衣摆,眼神恐惧地盯着被华云轻攥在手里的那把刀。
“……莱德。”女人的声音带着诡异的温柔,“你不听话了,为什么?是妈妈对你不好吗?”
临玉看了眼她手上的刀,想到之前见面时,路西斯还被华云轻掐了脖子。
……这怎么都不算好吧?
小路西斯说不出话来。
“华、妈……妈妈……”他讷讷地喊了一声,声线也跟着颤抖。
“莱德。”女人神情悲伤,一手握紧了刀。
临玉瞬间意识到她想做什么:“快躲开!跑!!”
但没来得及。
小路西斯被困在浴缸的角落,自己的母亲一步步逼近,然后手起——
窗外雷声轰然,闪电瞬间从玻璃窗外透进来,照亮了森森的刀锋。
刀落。
路西斯被临玉扯着躲了一下,但华云轻紧接着砍出了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
她带着小路西斯想要离开浴室,却在打开浴室门的一瞬间愣在原地。
——不知何时,门外的“客厅”已经崩塌了。
那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洞洞的深渊。
华云轻一边流泪一边微笑,疯狂的脸上,那双漆黑的眼睛看向自己惊惶的儿子,却像是在看什么希望。
“不要害怕,莱德。只需要受一点点小伤,或许你父亲就会担心你,就会不忍心……你明白妈妈的意思吗?”
小路西斯一步步后退,直到瘦弱的背部已经抵住了墙壁。
背后湿淋淋的,他头晕目眩,都分不清楚到底是自己的冷汗,还是浴室墙壁上沾着的水蹭到了身上。
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冲他微笑的母亲,口中一遍遍地喊:“溯洄……溯洄……我害怕……”
临玉语速很快:“想象。”
“我做不到……”
“想象你离开了这里,就跟我们见面时那样,华云轻只是喝醉了,睡着了,你跟我一起离开了这个家,然后找了一份面包店的工作,天天都可以吃到喜欢的草莓果酱面包……”
“我、我做不到!!!”
他崩溃地发抖,拼了命地想象面前的场景不存在,和以往做过的每一次一样。
所想即所得、所想、想……
——噗呲。
锋利的刀锋没入了瘦弱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