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行了。”中年探长一巴掌糊到助手的便签本上,不耐烦地说:“我今天,今天给你上一课。”
助手不服气地问道:“喝醉了也能上课吗?”
“嘿,年轻人。”中年探长嘿嘿一乐,拍着他的肩膀:“我告诉你,魔鬼才没有那个闲心来人间作恶……魔鬼只会引诱人们自己作恶。”
中年探长的语气跌宕起伏,配上那副刻意故作深沉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刻意吓唬小孩子的奇怪大叔。助手当然不会被他吓到,撇了撇嘴,说了声无聊。
中年探长哈哈大笑,晃晃悠悠地靠回墙面上,又摸着外套口袋寻找香烟。
他最后在右侧的外兜里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他口袋里的东西零零散散一大把,他看也不看地随手往外一捞,然后眯着眼睛凑近手心,从一堆杂物里拿出一根皱皱巴巴的香烟。
他外兜被整个翻了个底朝天,很不体面地露在外头,一张皱皱巴巴的纸从他口袋里落下来,打着旋地飘落在地,被砖石上的水渍弄污了一角。
“这是什么?”助手奇怪地蹲下来,拾起那张纸,又用手帕抹了抹上面的污水,才发现那是一封做工精良的信封。
这只信封还没有被拆开过的痕迹,助手翻看了一下,发现上面的投递时间是三天前。
“你是不是又因为喝酒所以没看信箱?”助手看着他:“这是你的信,你知道谁寄来的吗?”
“什么东西?”探长微微眯起眼睛凑近那只信封,努力地从脑海里搜寻着相关的记忆。
亏了这只淡蓝色的信封辨识度很高,他苦思冥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昨天他出门的时候,这封信就塞在他门口的信箱里,当时他赶着出门调查,于是就随手团吧团吧塞进了兜里,事后就给忘了。
“……我看看写的是什么。”探长接过信封,也没有看一眼上面的蜡封,就随手将信封粗暴地撕扯开来,从里面抽出一封请柬。
“敬爱的史密斯探长。”史密斯念叨着:“诚挚邀请您参加——”
史密斯的眼睛越睁越大,等到看完这张请柬时,几乎已经彻底酒醒了。
“这是罗贝尔伯爵夫人发来的请柬!”他震惊地说:“哦老天啊,她这样的大人物为什么会给我发请柬。”
史密斯像个陀螺一样,捏着那封请柬团团转,口中念叨着:“完了完了,我竟然错过了这封请柬——”
“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啊!”助手一把抓住他。
“邀请我去罗贝尔伯爵的庄园参加伯爵和伯爵夫人的结婚纪念日。”史密斯手忙脚乱地把请柬塞回信封里,一把抓住助手往外走。
“走走走,我们现在去雇一辆公共马车。”史密斯说:“希望我们还没有去的太晚,期盼伯爵先生没有因为我们迟到而大发雷霆吧。”
村口的夜莺没能在枯枝上安家落户,公共马车的车夫昏昏欲睡,赶车时甩起的长鞭差点抽到夜莺的尾巴。可怜的小雀从枯枝上惊起,发出愤怒的抗议声,只可惜夜莺声音婉转好听,怎么听都像是在撒娇讨宠,确实毫无杀伤力。
三个小时后,这次宴会的最后一位客人到达了罗贝尔伯爵的庄园。
史密斯带着他的助手,赔着笑被管家引进了庄园,住进了城堡二楼尽头的最后一间屋子。
与此同时,在与他近在咫尺的城堡三楼,罗贝尔伯爵正在书房接见他最忠实的下属。
克林侍卫长身上挂着长剑,他右手抚胸,在严岑面前单膝跪地。
“伯爵大人。”克林说:“我再一次达成了您的愿望。”
严岑不知道罗贝尔的愿望究竟是什么,但这不妨碍他将这场戏好好地演下去。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克林,傲慢地问道:“是吗。”
“是的,请您相信我。”克林卑微地躬身下去,他双膝跪地,向前膝行了两步,卑微且虔诚地说:“您这个月需要的供养品,我已经为您很好地搜集到了——她们都很纯洁,干净,足以配得上被您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