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一层铺散开来,紧随其后,跟着两人朝着山顶而去。
此后五日,无朝失踪的消息便传回了长平,却被无夕半道截获,凌奕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无夕派往西域。
凌奕看着桌上的两封信,犹豫了一会儿,伸手将其中的一封拿了,扔向一旁的火盆。看着火盆里明灭不定的炭火,凌奕脸上的表情也是阴晴不定。
裕德见了,低眉敛目地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干出一下。
无影站在裕德身边,抬眼看了那个坐在椅子上连地都碰不到的孩童,又看了一眼火盆之中渐渐成为黑灰的信,抿了抿嘴,低下了头。
“说吧,华歆现下如何了?”许久之后,凌奕将目光从火盆之中移开,看着眼前的两人问道。
“属下走时,华家家主已经能起床走动了,想来是无大碍。”无影说道。
“我是问华歆!”凌奕的语气凌厉了起来,他看着无影冷笑一声:“你们是不是忘了我让你们去华家做什么了?”
“属下不敢。”无影恭敬地答道。
“不敢?!”凌奕的声音挑眉冷笑道:“你们有什么不敢的?无朝无夕失踪的事情你们瞒了近一月之久,若不是实在找不到人恐怕我这辈子都不会知晓此事吧?”
“让你们去永安之时我便说过,让你们看着华家嫡公子,他身边任何的风吹草动我都要知道。怎么?无朝他们不在,我的话便做不得数了?”
听到凌奕这么说,无影心下一惊,连忙跪下身去,说道:“属下不敢!”
“你们不敢?你们嘴上当然不敢,做事的时候我看你们倒是敢得很!”凌奕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到书房中央,低头看着双膝跪地的无影。虽是跪着,背脊却是挺得笔直。
心下冷笑一声,凌奕继续说道:“你同无踪,是无字部暗使之中轻功最高的,若是要走,无字部上上下下不过百人,自然是留不住你们的。”
一直低眉敛目地站在一旁的裕德抬头看着凌奕,惊讶地甚至忘记了掩饰脸上的表情。
“主子!”显然,凌奕的话刺激到了无影,他抬头看着凌奕,满眼的不可置信。
没有理会两人的反应,凌奕勾起一抹浅笑继续说道:“这乱世之中,人命虽如草芥,但你和无踪两人联手,怕也饿不死,是不是?”
若说之前无影还想说些什么辩解的话,现在却是完全没有了辩解的心思,他抬头看向凌奕,看到的却是凌奕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的冷寂和平静,硬生生将他要出口的话堵在在唇边。那双眼睛仿佛在告诉他,自己的所有心思和动作,他都一清二楚,不说话,只是不想追究而已。
一跪一立,九岁孩童与他已经成年的属下对视,明明是差不多的高度,却徒然生出一种俾睨之感。
良久,无影低下头去,将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低声说道:“属下知错,望主子责罚。”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滴在屋中的地毯之上,留下一个深色的水印。
凌奕看着地毯上出现的水印,不动声色地转身走向书桌,将书桌上的信仔细地置于一旁的盒子之中,说道:“起来罢。”
“属下……”无影抬起头还想说些什么。
“让你起来就起来!”凌奕打断了他的话,侧头看了无影一眼,说道:“我说的话,可记住了?”
“属下记住了。”无影垂首恭敬道。
“无赦那边可有消息?”凌奕将盒子合上,随手将钥匙扔在桌子上转头对裕德吩咐道:“裕德,研磨,我要写信。”
“是。”裕德低声应了,上前几步为凌奕铺纸研墨。
无影低声说道:“无赦日前已经到了京城,但是还没有寻到那人。”
“嗯,不急。”凌奕点点头,摆弄着手中的狼毫说道:“你此次去京城,丞相大人身体可还安好?”
“丞相府传出消息,丞相病重,相府闭门谢客。”无影说道,看到凌奕的神色之中似乎并无惊讶,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在丞相府中暗探之时,曾偶遇四皇子府中的门客张兴。”
“接着说。”凌奕头也不抬地说着,手下不紧不慢地写着字。
“那张兴走后没多久,太子就到了丞相府,与丞相在房中详谈许久,然后气冲冲地走了。”无影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太子出了丞相府,便直直往西边出城去了。”
“太子妃至今无所出吧?”凌奕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抬眼看了无影一眼。
被凌奕问得楞了一下,无影回过神来答道:“是,太子妃是丞相嫡女,也是丞相家最小的女儿,丞相老来得女,对她甚是宠爱,但是她入太子府三年,至今无所出。”
“皇宫之中那位进来可有什么动静?”凌奕将手中的笔置于笔架之上,眼睛却没有离开书桌上的那一方柬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