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找到那木片却没有折短到蜡所燃到的长度,那么,厨房里便马上大声嚷起来。有一次维克
托气呼呼地在床上大喊:“妈,你别乱嚷了吧。真要命。不消说,蜡是他点的,我知道他在
面包店里租小说看哩。你上阁楼去瞧瞧就知道啦……”老婆子跑到阁楼里,找到了一本什么
书,就把它撕得粉碎。
不消说,这很使我愤慨。但是看书的愿望,却更加强烈了。我明白,就是一位圣人来到
这样的人家,我的主人们也一定会教训他,把他变成和自己一样;他们会因为无聊而去这样
做。如果他们停止对人的挑剔、责骂和愚弄,那么他们就会觉得无话可说了,会变成哑巴;
也就看不见自己的存在了。为了要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所以人必须用某种手段去对待人。我
的主人们除了教训人,责备人,就不会去对待周围的人。即使你已开始和他们一样地生活,
也就是和他们的思想、感情一致起来,他们还是会因为这个来责难你。他们就是这样的人。
我想尽一切巧妙的办法,继续看书,老婆子几次烧掉了我的书。短短的时期内,我竟欠
了小铺老板一大尾债:四十七戈比。他要我还钱,并且吓唬我,说我到他铺子里买东西的时
候就扣下主人家的钱,抵偿债款。
“那时候你会怎么样呢?”他嘲弄地问我。
他实在使我讨厌,他大概也知道我讨厌他,所以故意拿各种威吓来为难我,而且越来越
起劲儿。每次我上铺子去,他总嘻着那污痕斑斑的脸,温和地问我:“钱拿来了吗?”
“没有。”
这使他吃惊了,他把脸一沉:
“怎么回事?你要我到法庭去控告吗?把你的财产充了公,送你到远地去充军吗?”
我的工钱是主人直接交给外祖父的,我没有地方去弄钱,我慌了,怎么办呢?我请求缓
一缓再还债,可是老板伸出油乎乎肿胖的手来,对我说:“你亲一亲这只手,我就再等一
下。”
可是当我拿起柜台上的秤锤,向他一扬的时候,他就往下一蹲喊道:“干吗?你要干什
么?你要干什么?我是说着玩的呀。”
我知道他并不真是说着玩的,为了要还清他这笔帐,我决定去偷钱。每天早上我给主人
刷衣服,他的裤子口袋里常有锵锵的钱声;有时钱跳了出来,在地板上滚动。有一次,有一
枚落在地上,从地板缝里滚进楼梯底下柴堆里去了。我忘记把这件事告诉主人,过了几天,
我在柴堆里找到了一个二十戈比的银币,才记起来,当我把它交给主人时,他老婆对他说:
“你瞧,衣袋里放了钱,总得数一数呀。”
可是主人对我笑眯眯地说:
“我知道他不会偷钱的。”
现在,我下了偷钱的决心,想起了这句话,想起了他的深信不疑的笑脸,我就感到偷盗
这回事是多么困难。有好几次从衣袋里掏出了银币数了一数,总是下不了手,为了这件事,
我苦恼了大概有三天。万万没有想到,这桩心事竟简单迅速地解决了。主人忽然问我:“你
怎么啦?彼什科夫,无精打采,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我便坦白地把自己的心事全对他说了。他皱了皱眉头说:“你瞧,这些小书把你给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