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泽来的时候,瞧见温濯手忙脚乱地站在李闻琴身边,试图帮些什么,他走近去,调侃了一声:“我们温大小姐就别在这儿装样子了,去一边儿歇着吧。”
温泽在家,打小就是洗衣做饭样样都会,轮到温濯,李闻琴一直借口她年纪小,不用做事儿,便不让她学这些。连用一个煤气灶,都担心烫到她。
温濯瞥他一眼,把主场让给了他,自己先去卫生间把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洗的衣服扔进洗衣间。只是她前脚刚进去,后脚出来,就见李闻琴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楼,一边说:“阿濯,我把你这些衣服给你挂到衣帽间了。”
“我一会儿自己挂就行。”
这话说完,温濯似乎意识到什么,骤然抬起头,忙跑上去,试图拦住李闻琴。
只是,李闻琴已经上楼,经过温濯的卧室,打开她卧室一旁的衣帽间,随之,她往进走的脚步也跟着停下来。
温濯见状,急忙喊道:“妈——”
她这里没有画画的地方,而且她这人喜欢在幽闭环境中画画,就把自己的衣帽间改成了画室。
室内摆着的颜料还未收拾整齐,多数摆在地上,画板上还残留着她的画稿。李闻琴看到这场景,顿时气得血压升高,转头指着温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阿濯,你一直都在背着我们画画吗?”
“妈,读书的时候,我没因为画画影响我的学习。”
说这话时,温濯眼睛有些湿润,同样心虚。因为她答应过李闻琴不再会画画,但是她却从来没有都放弃过。
“所以,你哥把你的工作辞了,银行卡断了,非但没让你有半点向上求职的心,反而让你在家里安安心心地画画了?”李闻琴说的话格外地不讲情面,她转头将她的画稿撕碎,零碎的碎纸砸到她脸上:“所以,我教育了你二十多年,让你学成这个样子?不务正业,满嘴谎话,现在还学会了阳奉阴违了,是吗?”
温濯抿紧嘴唇,眼角的泪不受自控地往下滑:“妈,我没——”
李闻琴转眼讽笑:“你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我教不了你。”
温濯张口要解释,李闻琴却没有要听的意思,转头看了一眼她糟糕的画室,似乎是一眼都不愿意多看,转身就走了。
温泽听到楼上的动静,连忙放下手上的厨具上楼,只是楼梯刚刚走到一半,就看到李闻琴从楼上下来,就连他,正眼都没看一眼,便下楼了。
“妈,不吃饭了?”
留给温泽的,只剩下一道用力的关门声。
温泽耸了耸肩,连忙上楼。
走到温濯的画室,只见她身形瘦弱,如今更显得单薄,他靠近她,想起刚才那份争吵,也没再说重话:“妈,她还在气头上,等过两天,回去说两句好听的,她就不生气了。”
温濯低着头,眼泪模糊了她的视野,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觉得眼泪似乎连她的鼻腔也堵住了,委屈到一句话也说不出,脑海中萦绕的满是李闻琴说的那一句,“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我教不了你。”
那谁是她妈妈?
温泽一时有些茫然,温濯其实是个泪失禁体质,从小到大,被敏感的情绪折磨了好几回,他都知道,所以她喜欢一个人躲起来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