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摩诃,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高兴低声地自语了一句,声音很轻很柔,堪比微风的呢喃,没有其他人听见。
想到十几天前,在那浮桥前,那削瘦俊俏的身影,几乎以一人之力便吓退两万**,自己一招落败遭擒,那是何等的英姿。自己本来便是败军之将,十数日来,军营将士虽对我不甚热情,却是十分尊重,没有丝毫的轻慢。先前更是搀扶住自己,未让自己掼落地面,颜面扫地,此时更是放自己安然离去。以如今陈齐争战不休的形式,只要他将自己交给朝廷,那将是一件莫大的功勋,但他的选择却是截然相反,这是何等地胸襟气魄。
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敢作敢当,言出必践。如今自己却如同女子一般小气,颓唐失落,患得患失。萧摩诃越想越感觉羞愧,无地自容,对高兴也愈加钦佩敬重。
萧摩诃沉默了片刻,脸上的颓丧失落攸的一收,他猛然拍开酒坛上的泥封,猛抡起酒坛猛灌起来,酒液淋了他一头一脸,滑进了衣领,他却犹如未觉。
萧摩诃一饮而尽,学着高兴将酒坛甩上点将台砸个粉碎,就在众士卒以为他要就此离去时,笑摩诃那高大壮硕的身体却如推金山倒玉柱般朝着高兴跪了下去。
“萧摩诃参见将军,从今以后吾将以将军马首是瞻,追随将军征战沙场,万死不辞,还望将军不弃!”萧摩诃言辞恳切,声音洪亮,身上颓丧的气息也消失不见,只是眼睛深处有着那么一丝伤感。
高兴豁然转身,奔上前来把住萧摩诃的双臂,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大声道:“萧将军,今后能与你这样勇猛绝伦的英雄把酒言欢,高兴求之不得!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盱眙城一团团长!”
“萧团长好!”所有北齐士卒刷的立正站好,在尚不弃的带领下,一同向萧摩诃敬礼。
萧摩诃虽不知团长是个什么官职,但见所有人都想自己行礼问好,心下明白不是小官。不想高兴如此看重自己,萧摩诃心中大是感动,嘴唇张了张,想被高兴爽朗高兴的笑声打断。
“今日训练到此结束,大家都回去好生休息,养足精神。明日一战,若是失败,你们等着吃一个月糠吧!”高兴嘴角挂着邪恶的笑容,声音不大,语气也不重。
但在所有士卒听来,却是阴风阵阵,让他们毛骨悚然,激灵灵打了个颤,所有人的身体猛然间又挺直了三分,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恐惧。
“尚不弃,解散队伍,然后你带些酒肉来我营帐。”高兴笑着向尚不弃吩咐了一声,便扯着萧摩诃的衣袖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高兴的营帐很大,虽然一个月来,他从未在此停留过一宿,但内里却被整理得很干净,没有一丝尘埃。
高兴一屁股坐在主位上,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却见萧摩诃正有些拘束地站在营帐中央,高兴连忙站起来,歉然地笑着道:“萧将军,快坐下来,你我如今是一家人了,非是公务期间,你随意一些,万莫拘谨。”
萧摩诃依言坐下,只是脸上依然有些不自然。高兴刚想说什么,门外传来尚不弃的声音:“报告!”
“进来。”
尚不弃拿着酒肉大步进来,脚步沉稳,动作利落,看得萧摩诃暗暗点头。
“不弃,坐下吧。”高兴吩咐一声,然后向萧摩诃介绍道:“萧将军,今后应该称呼你一团长,这位是尚不弃,二团团长。”
“尚不弃见过萧团长,今日得见萧团长武艺,尚不弃自愧不如,今后还请你多多指教!”尚不弃站起身来抱拳行礼,严肃的脸上有了些淡淡的笑容。
“尚团长谬赞了,萧某不过有把子天生的力气,莽夫耳。反倒是你,练兵严谨,颇有章法,强过我许多啊,今后还望你不吝赐教!”萧摩诃还礼,赞叹地说道。
“萧将军谦虚了,尚不弃惭愧,那练兵之法全是高将军的功劳,不弃不过是忠实地执行罢了!”尚不弃说着,将目光投向高兴,一脸钦佩。
“不弃,万不可妄自菲薄。我只是说了计划,所有的训练都是你一人负责。这一月来,辛苦你了!”高兴认真地看着尚不弃道,后者刚要说话,高兴抬手一阻道:“不弃,来,咱们敬萧团长一碗,欢迎他加入我们第一旅。”
“是。”尚不弃斟上酒,双手平举,冲萧摩诃示意,说了声请,便一饮而尽。萧摩诃不敢慢待,神色恭敬地想高兴示意后将碗中的酒水饮尽。
“好,再来!”
高兴有命,尚不弃和萧摩诃自当随从,三人也不说话,连喝三碗,才放下碗,松了口气,萧摩诃拘束的感觉也消去不少。高兴哈哈笑着说了声痛快,看向萧摩诃问道:“萧团长,我看你似是有些心事啊!”
高兴身为超级特工,职业需要,加之本身六识敏锐远超常人,早就注意到萧摩诃眼中那一抹隐忧,此时三人熟络了些才问了出来。
“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如今我归降将军,陈帝知晓,必然会为难我的那些妻妾,可怜她们平白要因我遭罪啊!”萧摩诃脸色一暗,自嘲地笑笑,端起酒沉闷地喝着。
高兴眉头一皱,将酒碗放在桌子上大声道:“元胤此言差矣。那刘备大耳贼一个,为人最是虚伪,说的尽是屁话,怎做得数?身为男儿大丈夫,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又何谈血战沙场,建功立业,保家卫国?你能对众妻妾们心怀深情,这正证明你是一个热血的汉子,高兴没看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