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未见,她仍是他记忆中那么美,带着快意江湖的飒飒英气,却依旧愿意低头看到他。
“林小姐。”他喊她,声音如晚风吹动檐铃。
林静含头次看美人看得呆愣,说话也磕绊了一下:“你……你认错人了吧。”
“林静含小姐!”他的语气带着笃定,声音里和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即使她是男装,他也可以一眼就将人认出来。
她不确定地问:“我们认识吗?”如斯美人,她该是死前都要回忆一遍再咽气才对啊。
他眸光熠熠地说道:“我是从前长明山庄的仆役,小姐曾说练字不能吝啬纸笔,要写大字才能练出笔锋,还给小的买过写字的宣纸笔墨,小姐可还记得?”
事实上,他们相遇的,比买宣纸的时候更早,更多,但这话,他没有说出来。
“哦!是那个爱写字又买不起宣纸的小杂役,你怎么会在这里?”林静含记忆力颇好,这才想起来。
那时他总爱低着个头,还有厚厚的发帘遮着,实在看不出来,竟是这般清隽又惊艳的美少年。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里?”她问道。
“楚雪泽,我叫楚雪泽。”他终于有机会告诉她自己的名字了,但随即又嗫嚅道:“我是被夫人发卖出来了,她说我……说我勾引少爷。”
他觉得这话说出来实在是污了林静含的耳朵,但他确实没有勾引那南春晏,怎愿她从别的地方知晓,对他有不好的看法呢。楚雪泽面色泛红,声音也低落得几乎听不见。
林静含自然觉察出了他的窘迫,放低了声音问:“你是被冤枉的?”
他垂着的头重重点了点:“我没有和那少爷说过半句话,我……是个正常的男子。”
“南春晏是出了名的纨绔,南夫人慈母多败儿,我自然信你是被冤枉的。”林静含和南怀音是至交好友,知道南夫人是有些疯病在身上的,她想摸摸他的头,抬起却觉察出不妥,又放下了。
“那……林小姐能救我出去吗?我愿意当牛做马为报!”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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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静含赶忙烂住他:“起来起来,我自然愿意救你出去,你是何时被南夫人发卖的?”
“就在十日前。”
十日前……时间竟然也挨得这般近,想到眉若已经死了,楚雪泽这里或许会有什么线索,一时间林静含更想带他走。
林静含:“我这就去找那老鸨说。”说完就拉着楚雪泽去找老鸨了。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看着林静含拉着他袖子的手,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想碰一起她,却不敢。为什么她从来都出现得这么及时,好像天生就是为他而来的。
楼中已经来了衙门的人,她表哥明修况竟然也在,想来是知道她在此处,不放心亲自过来。
明修况看她拉着一个衣衫破旧,满身是伤的人,朝她递过来一个警告的眼神。林静含还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结果没想到,老鸨竟然不愿放人。
“这可不行,我还指望着他挣大钱呢,定的是死契,如何能卖。”老鸨摇着绢扇说道,事实却是,人是南夫人送来了,直接交给了织云楼背后的老板,卖人当然得老板同意,但她才不屑为了卖个小倌去找老板说项呢。
林静含再谈:“老板娘说个价,结个善缘吧。”
老板娘不耐烦地挥了挥扇子:“说了不卖就不卖,卖了这个,我上哪找这么极品的。”
最近楼里生意不好,赶上人命官司更难经营了,有了这个好模样的楚雪泽,她织云楼没准能再次生意兴隆。
林静含从没求过人,没想到在这吃了瘪,还欲再求,楚雪泽却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说道:“林……公子,不若就算了吧。”
“怎么能算了,”但林静含看着面前的僵局,暂时也无良策,只好说道:“那我可以给他买点药吗?”
“公子心疼也是自然,等雪泽出阁之日,还得请公子来观摩同乐一番呢。”老鸨这话说得下流,楚雪泽又似从前低垂下了头。
为什么,在她面前,自己从来都是这般狼狈的模样。
回到楚雪泽住的通铺,林静含离去了片刻,找她表哥要了上好的伤药又回来了,将药递给他,林静含说道:“放心,我会护着你的。”实在不行她就把人劫走算了。
“从前到如今,林小姐已经帮我太多了,”他这话说得落寞又感激,仿佛是认了命。
林静含却看不得,直接拉上了他的手说道:“我会帮你的。”
楚雪泽惊讶的抬头看她,又看着他们交握的手,她的手修长洁白,带着常年握剑而产生的薄茧。
他将惊喜和悸动深藏在眼底,想抓紧又有些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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