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湖,遇到现在的爸妈,才有了今天的家。谢香香,后来也丢了吗?叔啊。”
“嗐,说来话长,香香随我到了延安。我那时运输的全是军需品,限期限量送到前线,上级把香香接到延安儿童保育院,让我放心支前。经过几次战役,有一次,我受了重伤,追悼会都开了,我又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在老乡家里养好伤,才又回到部队。“骆驼刘”那是什么名字呀,队长给取名刘雨村,就这,香香是不是也改了名字?只怕面对面也不认识呢。”
“刘叔,这些年来,我常把那些和香香年龄相仿的女孩儿,当成我妹,总觉得有一天,
她会哥呀哥呀,跑到我跟前。常做梦啊,有时梦中,我妹吵闹着,用小拳头不住地打我,醒来时,我在自己打自己,泪水把枕巾都湿了,这都成了病了我。”
“我耳边常有大、大的喊声,那是香香在喊我哪,那一次,她冻成一个小冰人儿,是捂在我心口暖过来的,那么难都没事儿,如今能在哪儿呢?”
“叔,咱们一起来找香香的下落吧,一定会找到的。”
“好啊好啊。”
“叔,这一杯,我敬您。一呢,感谢您对我们兄妹的大情大义,二呢,感谢您对我队上
的工作,全力的支持。”
“孩子,咱爷俩干吧。干!”
“谢冬,还有点事儿没给你说,富师长,富天全结婚那阵儿,新娘子就是个和香香般大的女孩儿,那女子待人和善,好像在哪见过。可人家是讲苏联话的,在师部外事局当俄语翻译。我是不是思念孩子,就把和香香般大的女孩都当成女儿了呢?没敢多问,话讲岔了,被人笑话事小,被人看成神经病,说咱是攀龙附凤,就把人给丢炸了,你说是不?”
“也是哩。找机会慢慢地问问。苍天有眼哪。”
“哦,富天全给你还有话呢,他让我如实告诉你,我没敢给你说。”
“是给我下命令吗?他现在是师首长。”
“他说你的礼物太重了,承受不起,谢谢你。又说要报一吻之仇,又让你好好照顾金玲,
还说,让你尾巴不要翘,让你不要栽到他手上。”
“我知道了,他是真的恨我。”
“这么说,他不是开玩笑。”
“一点水分都没有。”
“那你小心啊。”
“我不怕他。这不是哪一个人的天下。他也是英雄嘛。”
谢冬的脸色黑了下来,尕老汉没有觉察。谢冬说:“叔,不早了,歇着吧,明天还要忙一阵呢。”
谢冬又把刚才的谈话回味了一遍,不久便进入梦乡。他们太疲乏了。窗外的热风开始消退,凉风悠悠地吹着,林带中的枝叶,开始了舞蹈。
28没有来由的洪水
八月的天空,蓝得令人心疼。望望天,没有一丝云彩。
打从入夏以来,一滴雨水也没下。空气中,干燥得着火似的,天体像一张巨大的铁皮,一张硬邦邦的蓝色的铁皮。这铁皮扣在人们头顶,像等待着一声炸裂。像这天不是天似的,总有那么一种不踏实、不确定。人们甚至在想,这是什么地方?
这天,日怪得很哩。马号的马们,相互拱着,像窃窃私语。藏獒虎子,也一反常态,极不安分地蹿进跳出。谢冬倒背着双手,走来走去。一切都是不安,浮躁。许多人在议论干旱,为秋作物的水源担忧、思虑。
夜已深了。尕老汉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他听到一种声响:哗——哗——他连忙披上那件一年四季在床边的军棉大衣。他跑出马号,向远处望去:有一片波光般的东西在涌动。
是什么?是水?水库有闸门啊。
是洪水?不可能啊,没听说过,戈壁滩上发洪水!
尕老汉来到队部,咚咚咚地敲门,把谢冬叫醒,说:“大水来了,哪儿来的大水啊?”
谢冬进马号牵了雪里青,纵马冲进林地。
在沙滩的高处,看到正在奔腾的水流,而更远处,水流有愈来愈大之势,他立刻掉转马头。
谢冬高喊着:“同志们——快起来——!带上工具,发洪水了!”
树杈间的钟敲响了,紧急集合号也已吹起。
园林队的职工,手里拿着砍土曼、铁锨、筐子、扁担,紧急集合。
谢冬说:“刘管理员,您去南大桥七泉湖,查看水情,是水库决提排洪,还是冰雪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