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礽回过神来,淡淡点了头,刚转过身,突然停了脚步,回首,满园的梅花开的热烈,充满活跃的生机,他的嘴角终于浮现一丝笑纹,道:“折瓶梅花,放在我的桌案上。”
“是。”苏盛笑着答应,挥手,身后出了两个小太监,一人取瓶,一人折梅去了。
一行人自归去不提。
郑晓抽出一条草纸,撕成两半,分别堵住俩鼻孔,太监的屋子,脚臭味,尿臊味弥漫,冬日的门窗又封锁的紧,堪比毒气室。
与他同屋的还有三个小太监,一回来就钻被窝里,暖和冻僵的手脚,向他们这样的小太监,房里没有火盆,取暖的地方只有被窝了。
郑晓见他们脱了臭袜子随意扔在地上,油乎乎的发辫甩在一边,衣服揉成一团咸菜扔在床脚,倒头就睡,好像没闻到屋里的空气似的,也不得不佩服他们。拿了块香皂和毛巾,从衣柜里拿出干净衣服。向澡房走去。
向他们这样的小太监,洗个热水澡也奢侈,供奴才们洗漱的澡房每月免费开一回,要额外洗的话,就得交钱了。
相比于攒钱来说,郑晓更愿意洗个痛快的热水澡。之前在司膳房当差,颇认识几个人,贿赂了一个司膳房烧火的小太监,拜托他每日将热水提到洗澡房,每月的月钱一两银子,这就去了一半。
太监小同子将热水倒进浴桶,见郑晓过来笑着道:“回来了,时间刚好,水正热着呢。”
每日当差后都是这个时辰来洗澡,小同子也知道了,郑晓身上冷得厉害,青紫的嘴唇努力笑了笑:“麻烦你了。”
小同子笑着摆摆手,“没事。”说完,拎着木桶走了。
郑晓锁好房门,迫不急待的脱了衣服进了浴桶,当时就舒服的叹了口气,手脚都暖和了。
将头发散开,拿出准备好的香皂好好洗了洗,那香皂每个太监只得一块,做工粗糙没有香味,但是起码比自己干洗要好得多。
要说大冬天的确实没必要天天洗头发,可是这里竟然有虱子,每次洗干净往床上睡一觉,第二天头皮和身上一定会痒。郑晓叹了口气,同屋那三个,只每月去澡堂免费洗一回,身上都成虱子窝了,跟他们住一起,他也避免不了。
洗好头发,随意的披在身后,水面平静下来,映出了郑晓的面容,
白皙的皮肤,黑亮的眼睛里像倒映着星星,长长的睫毛安静的垂着,粉嫩的嘴唇像美味的樱桃待人采颉。除了,
那闪亮的半月形脑袋瓜。
摸摸露在外面的脑袋瓜,郑晓炯炯有神,低头看向水面下空当当的腿间,郑晓拿过浴巾,盖在脸上,不忍直视。熙王朝你又不是清朝,为什么要学人家的造型,看你把男人都折腾成什么样了。
苦熬的冬天在众人的期盼中过去了。
郑晓连跳两级,从洒扫小太监越过一般传话小太监直接变成了殿上太监,虽然只是东荣宫殿上太监中最低级的打帘太监。这实在是个很大的进步,郑晓觉得这是他的运气爆表。
任何在短短三个月内连跳两级的太监都会受到瞩目,但是郑晓没有受到丝毫嫉妒,事情起因于东荣宫的一个传话小太监。
那太监叫小文子,在东荣宫当太监三年了,他的同乡成了打帘太监,两人进宫前有点不痛快,眼看同乡生生大他一级,那人还是比他后进宫的。可是,现在每日见了同乡都要行礼问好,他那同乡欺负起他来更狠,丝毫不念同乡情谊。结果这小文子也是心狠的,暗中给他那同乡下了包泻药,那人在当差的时候没忍住拉了裤子,污了太子的眼。太子的脸色当时就黑透了,甩袖出去,撂下了句:“不知所谓!”
苏盛公公气的直抖,当场就命人将那太监打了五十板子扔出宫外,下药的小文子没过多久就被查了出来,同样打了五十板子扔出去了。
苏公公亲自挑了人,那一排排又脏又臭的太监里突然出现个干净的很显眼,郑晓被挑中了,当差前,被苏公公胡萝卜加大棒的教训了一通,狠狠训了几个时辰。
眼看着郑晓当差没有疏漏,才去太子面前老泪纵横自请责罚。太子无奈的看着苏盛,当时实在是恶心到了他,这也是苏盛这个总管太监的疏漏,不罚他不足以立威,于是给了他十板子,让他回去休息去了。
为了表示悔过,苏公公让执行太监狠狠的打,咬牙受了十板子,屁股开了花,这下好,没十天半月养不好。
4…3
太子殿下坐在暖榻上,手里握着本书,聚精会神的读着,整个东荣宫静悄悄的,站在角落的太监们低着头,像一根根木头桩子。
郑晓站在贴近门帘的地方,早在二月里帘子就由厚毛毡换成绸布的,皇上对太子上心,有什么好东西都记得给东荣宫一份。那帘子上用金线绣着花纹,很是奢华精美。
郑晓小小抬起
头,透过阁间的珍珠帘,看向暖榻上的太子,他身形高大健美,五官像玉雕而成,那黑黝黝的眸子透着凌厉的光芒,只凭他的人才,看到他的女人会轻易失落芳心,更别提他尊贵至极的身份。这天下的好女子凭他挑选,他会喜欢上身边的小太监吗?
郑晓发现太子的背部微曲,面容放松,这是只有在东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