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昏了多久,醒来时身上被绑得严严实实,双手被反绑背后,嘴里也被塞了一大团破布。
头还是痛得厉害,半晌才缓过来,靠着墙壁站起来,转头打量四周,只见到处堆满了柴草,像是一个柴房。
韩秋定了定神,看着自己被绑得粽子一样,不由苦苦一笑。
想起不久前,自己正是这般把那女半人马绑得死死的,如今被绑的,反而成了自己,真个现世报,说来就来!
虽然没看到敲晕自己的那“人”的样子,但不用想,多半是那女半人马的姘头所为。
定是他不见女半人马跟上,心里担忧,去而复返,恰好碰见自己正“绑架”她,便趁己不备,突施偷袭。
玩鹰的反遭鹰儿啄眼,偷袭的更被后人偷袭,也真个倒霉!
想到此处,不由大为懊悔。
若是当时不心慈手软,一刀把她杀了,拍拍屁股走人,也不会拖得太久,落到这种地步。
但此时后悔,徒增烦恼,还不如想想法子脱身更好。
身上绳索,自然无法自行解脱,但嘴里塞着的布团,要想弄出来,倒也简单。
房间叠着的柴枝那么多,只须把那布团露出的部分,选一根突出的柴枝挂住,然后转过头去,便可将之拉扯出来。
只不过,自己堵住女半人马的嘴巴,是怕她出声引来同伴,这半人马把自己的嘴巴堵住,又是为何?
他把嘴里麻布弄掉,咽了咽口水,又双膝弯曲,跳至门边,想看看身在何处
房门从外面栓死,难以顶动,想要从门缝往外看,缝隙又太小,看不清楚。
抬头见房门右边墙壁上,有一小口,一尺来宽,正好用以观望。
原本那小口离地太高,难以够着,但恰好下方叠着的木柴,比其他地方要矮许多,约有两尺多高,跳将上去,刚好够着。
往外一看,只见门前一块两丈来宽的小空地,空地上长着两棵松树,树不甚高,但在夕阳霞光中,显得别有几分逸致。
空地尽头,一条小径往下斜去。
原来这房子建在斜坡上的一小块平地上,居高临下,所见自远。
只见那小径蜿蜒弯曲,穿过扶疏的花草,尽头却是一座房屋错落有致、古朴简约的村落。
村落最中央是一大块平整空地,空地上往来不绝,十分热闹,却是数十个强壮的半人马在忙活不停。
只见他们搬来木桌,绕着空地围成一圈,摆放齐整,正前方的那张木桌,又长又大,显是主席位。其余的木桌就要矮短一些,各个席位都摆了坐垫。
空地中央架着一个高高的木柴堆,右下方不远,用巨石搭着两个土灶,上面放着两个大瓮,将有半人多高,正在猛火开煮。
而土灶一旁,也架着两个火堆,几个半人马正抬着两只大肥羊,翻转烧烤。
此外,还有几名半人马抱来几个大木桶,放在空地的一角上。
一个半人马掀开桶盖,舀了一瓢,传给众人马各自饮了一口,个个露出十分迷醉惬意的样子。
想来木桶里装的,便是他们酿造的酒水了。
看样子,倒像是在准备宴会一般。
韩秋心中暗暗奇怪,又有几分惶恐,听曾阿牛说过,那些野人在吃人之前,往往要群集庆贺,肆意狂欢一番,才分而食之。
他越想越心慌,忽然见小径上,花草丛中,红影闪动,走得近来,才看见是一名红发女半人马。
只见她提着个篮子,生怕有人跟踪一般,三步两回头,左看右瞧,小心翼翼地走了上来。
韩秋已然看清她的样子,正是那山下偷情、害自己陷入如今地步的那一位。
他见那女半人马走到门外,就要开门进来,便躲在门边。俟她进来之际,一沉肩,猛地撞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那女半人马跌倒在墙角,篮子里的物事滚了出来,却是几个烤得焦黑的茎块和几个不知名的野果。
那女半人马撞在墙上,吃痛不已,揉着肩膀,站了起来,看见撞倒自己的,正是醒来的韩秋,不怒反喜,露出十分欣喜的样子。
她面露笑容,兴高采烈地说了一句什么话。看着韩秋的眼神,竟然十分清亮。
虽然听不懂什么意思,却也不像骂人。韩秋心里暗暗奇怪,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但仍旧暗暗提防,看她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