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半人马却俯身把掉落的东西捡回篮子,双手递到韩秋跟前。
韩秋往后一退,靠在墙边,那女半人马见他神色凝重,大有提防之意,忙咿咿呀呀解释着什么,但韩秋如何听得懂。
说了半天,见韩秋仍然迷惑不解,便从篮子里拿出那烤得黑溜溜的茎块,作样往嘴里放。
难道她是来给自己送吃的,不过,她会这么好心,该不会嫌自己太瘦,养肥了再杀吧?不由疑惑道:“吃的?!”
女半人马一边指着自己嘴巴,做了个咀嚼吞咽的样子,一边生硬学舌问道:“吃……的?”
韩秋点了点头,道:“对,吃的!”
女半人马以为韩秋明白了她的意思,显得十分高兴,把篮子往他怀里塞去。
韩秋看着篮子里的茎块和野果,一时有些愕然。那女半人马见他并无动作,又把篮子推了推,道:“吃的……”
韩秋顿时哭笑不得,难道她是故意耍弄自己?气极反笑,转过身来,弓着身子,把绑在背后的双手向她张了张,回头道:“手,手……看见没有,我被绑成这样,怎么吃东西?!”
那女半人马愣了愣,忽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她脸上露出自嘲的神色,韩秋却以为她在奚落自己,不由有些生气。
那女半人马见韩秋面露不悦,也收敛了几分,指着他手掌,然后再指着自己的,道:“搜?”
韩秋没好气道:“手,是手,不是搜,不是痩!”
那女半人马念了好几次才念对,韩秋道:“不错,你要我吃东西,不把我的手解开,我怎么吃?”
又向她晃了晃捆在背后的双手。
女半人马面露难色,摇了摇头,又说了一句韩秋听不懂的话。韩秋猜她的意思大概就是,如果解开,他就会逃跑。
韩秋见她坚决的模样,知难以糊弄,也懒得说话,干脆坐倒在地,闭上眼睛,不去理会。
忽然嘴巴却被什么碰了一下,睁开眼睛一看,却是女半人马拿着那被烤得焦黑的茎块剥开了皮,递到嘴边。
韩秋闻着那茎块散发一股清香,似是味道不错,但仍闭着嘴巴,别过头去。女半人马跟着转到另一边,仍然往他嘴边喂去,就像是哄小孩一般。
韩秋忽然想起,那次陈玉珠闹别扭,自己也这样喂她吃东西的。
想到陈玉珠,心里更是一阵烦躁,呸地一声,骂道:“你究竟在玩什么花招?!要杀要剐给个痛快,何必这般假惺惺!”
那女半人马被他一骂,呆了一呆,显得有几分失落,张开口似乎要解释什么,忽然又叹了一口气,把那茎块放在一边的柴堆上,篮子里的,也尽数取出,一一摆放齐整,道:“……吃……的……”
韩秋气在头上,原想把那些东西全给她推到地上,不知为什么,却懒得动弹。
那女半人马看了他一眼,提着篮子走出屋外,关上了门,沿着小径走了下去。
天慢慢黑了,屋里也渐渐看不清楚,韩秋想尽法子也无法解开身上绳索,累得坐倒在地,心中沮丧之情,无以伦比。
转头瞥见,月光从墙上那口子照进,刚好映射在女半人马留下的茎块和野果上,心想:“她要害自己,也不必费周折在食物下毒,可是,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呢?简直好过头了点……”
想起她看自己目光,就像、就像母亲看孩童一般,充满怜惜。但这个念头实在荒诞无稽,不由吓了一跳。
不过若真是自家老母,可就不是女半人马这般温柔了。如果是老母让自己吃东西,胆敢违逆,那肯定还得多吃一顿鞭子呢。
一顿胡思乱想,却觉得有几分内急,便就着一根柴枝,勾开裤头,对着柴堆一阵酣畅。
这时屋外若有若无飘来一阵呼喝声。
又跳到那柴堆上,对着口子,向外望去,只见村落中央的那块空地上,各个火盆火堆都已点燃,照得山谷通红。
一众年轻的男性半人马围着中央的火堆,手舞之、足蹈之,跳着一种十分古怪的舞蹈,嘴里更不断发出阵阵呼喝声。
在主席位置下方,空地正前方,八名年轻女半人马,一字排开,手里各拿着一面小鼓,击打敲拍,以此助兴,发出有节奏的响声。
在座位上吃肉饮酒、谈笑风生的半人马,年纪看上要大一些,但距离太远,也看不太清。
过了一会,一曲舞罢,主席位置上,一名须发皆白的半人马老者,越身而出,举起手中拐杖,似乎让场中众人马安静下来,然后嘴巴张合,说了半天。
自然,韩秋也听不到他说什么,但见场下年轻男女半人马都似乎有点不耐烦了。那半人马老者一扬手,退了回来,年轻半人马便又仰首狂呼,显得十分狂乱的样子。
接着便各自行至心怡的女性身前,作了一个弯腰伸手的动作,领着她们,涌进中间空地中,绕着火堆,狂舞起来。
这些半人马清一色尽是罗刹人种,没有一点礼教之防,生性放荡,曼舞之中,极尽下流挑逗能事,个个缠绵爱抚,磨胸擦肩,丝毫不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