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疏目光带恨,一口咬在他的虎口上,死死不松开。
梁长宁嘶了一声,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鲜血顺着虎口流下来,滴在浴桶里,很快就消散了。
闵疏面颊很快红肿起来,先前他给梁长宁的那一巴掌没留情,如今梁长宁的这一掌也确确实实是用了力。
“闵疏,本王一直觉得你最大的长处是会审时度势,别让本王失望。”梁长宁随手擦去虎口的血,看着那里模糊的血肉,冷笑一声:“你娘那条命要不要,可全在你了。”
“卑鄙!”闵疏擦去嘴角的血,却再也冷笑不出来:“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王爷今日用血亲要挟我,就不怕明日我施以报复,给王爷心窝子来一刀吗!”
梁长宁俯下身,恶劣地拍拍他的脸:“若真有那一天,你还得感激我教得好。我教你杀人,你原来是想杀我?还嫩着呢!”
他把闵疏从水里提起来,抄起屏风上的披风把人一裹,直直扔到床上去。
“放开我!”闵疏拼命挣扎起来,“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再这样了……”
他已然溃不成声。
闵疏的反抗实在强烈,梁长宁支起上半身,眯着眼睛威胁:“真是吃了苦头也不长记性,要是你今天惹得我不舒服了,我就派人把你娘接进来,叫她坐在帘子外看着!看看她的儿子是怎么在殿前承欢的!”
承欢两个字是彻彻底底的羞辱,闵疏面色难看,后槽牙死死咬紧。
他这话说得荒唐,闵疏却知道他真的做得出来。
“你——!”闵疏面色铁青,喑哑地喊:“你卑鄙!”
“那又如何?”梁长宁无情地说:“你娘在我手里,那就是拴住你的狗链子。可恨这个道理还是文沉先明白,否则哪里有他什么事?你已经百密一疏叫我捉住了你娘,如今还不亡羊补牢,保住她这条命?”
“也就是我好心好意放你一条活路,否则你没死在张道手里,早晚也要死在后头,你以为我查出你身份的时候没想过杀你?!”梁长宁冷冰冰地看着他,恶声恶气地说:“你也就这两分姿色,离了长宁王府,谁他妈关你死哪儿了!小逼崽子真是白眼狼……”
僵持半晌,闵疏终于还是慢慢停止了挣扎,绝望地闭上眼。
肉体的煎熬和欢愉之后带来的麻木钝痛,床榻摇晃带来的轻微失重感,戏台上母亲曾对他说过的话,以及耳边男人的声音,这些都能把他逼疯。
闵疏恍惚间仿佛看到儿时的自己,他看见自己穿着文画扇的衣裙替她罚跪在花园的石子路上,看到自己被文容压进隆冬的冰湖里,看到受尽凌辱缠绵于病榻的母亲。
他还想起躲在茂广林窗下偷听他读书的那些日子,他的声音苍老厚重又抑扬顿挫,私塾里零散的学子跟着他语调朗朗扬声,窗外梧桐树上的蝉发出悠悠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