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冯誉熙的提议,冯誉照神色纹丝未变,依旧不疾不徐地推着轮椅,语气舒缓却态度坚决道:
“屡次刺杀工匠一事虽可疑,但是你要相信三皇子有自己的打算,且这个打算中绝不会是要将你拖下水。我们冯家与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需要冯家的支持,冯家亦需要他来提高门楣,眼下仍是互利互惠的时候,针对冯家就是自断一臂,他还没有蠢到这份上。”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兵造局交不出货是迫在眉睫的问题,三皇子非但不出手帮忙还故意派杀手来阻挠,且从头到尾都没有给个解释,让冯誉熙如何能安心?
冯誉熙眉头紧锁:“我们与他的关系如此亲近,他有任何打算都可提前与我们知会一声,届时就不劳他大老远派人来刺杀,我们自己都能为他安排好。可他偏偏选择了隐瞒,大哥,我很难不怀疑他与我们离了心。”
“哎哟哟,熙儿可不能再说这些话了!万一被人传到三皇子耳朵里,岂不是要让他与你生了嫌隙?你们可是亲亲的表兄弟,定是要相互扶持的。”
冯夫人被人请过来,虽在路上听说了原委,但亲耳听到冯誉熙如此说,她还是被吓得够呛,
“你表兄是堂堂三皇子,日后更是要做大事的,他做任何事,甭管你是否能理解都要鼎力相助,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知道了吗?”
母亲和兄长是冯誉熙最放不下的两人,他见他们都如此态度也不好再执着,只能选择妥协:
“儿子知道,日后儿子仍尽力保住兵造局,至于结局儿子不强求。”
也就是说,不管三皇子会如何决定,他都不会怨怪对方。
冯夫人舒了口气,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儿子拎不清,舍不得兵造局而与三皇子对抗,还好他肯退让。
“你满腹经纶,智谋过人,就算要舍弃了兵造局,以后也还有大展宏图的机会。”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孰轻孰重你心里要有数。”
冯夫人和冯誉照如此劝说,冯誉熙含笑应付,但独自回到书房后却提笔写了封信,派人送去给三皇子做最后的挣扎。
毕竟兵造局是他的心血,不是他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可惜,那封信还没送出府就被冯誉照派人拦截了。
夜色能掩盖很多事情,谢屿崇再次来找姜倚宁,这次她没有熄灯上榻,而是在屋中来回走个不停,听到动静的那一刻,她整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杀手要刺你你就让他刺啊?才几天的功夫你又给自己弄了道那么深的伤,你当自己是九尾狐有好几条命呢?”
谢屿崇失笑,右手缠着绷带被悬在胸前,左手将她往圈椅上摁:
“这不是仗着有你在吗?你医术如此了得,连冯誉熙那打娘胎里带来的沉疴旧疾都能治好,我这点点小伤还能难得到你?快歇歇,走来走去腿肚子都要酸了。”
“自个儿身体自个儿不珍惜,真折腾坏了,有你后悔的时候。”
姜倚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而后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看了看他的伤,见他绷带上的结似乎还是午后她绑的,遂反将他摁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跑去拿医药箱给他换药。
见状,谢屿崇也不反抗了,安安静静地欣赏着灯下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