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宋骅影,左青祠澄澈的眼底闪过一丝狡诈的笑意,不过只一瞬间,便又恢复纯洁无辜的模样。
宋骅影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却见淡淡的余晖中,她的身影清雅恬淡,眉宇间自有一股清气。这样的人会甘心做妾做奴婢?
“祠儿不要担心,万事有本王替你做主,你千里迢迢从墨国而来,想来也辛苦了,这便好好休息吧。”
宁王心疼地抚着她的面颊,而她脸上娇羞无限。
余光瞥过宋骅影故作轻松却略带僵硬的面容,宁王心底微微一顿。
“既然如此,那臣妾就先告退了。”宋骅影笑着告退了。
走出扫雪楼,明晃晃的阳光扑面而来,她的身形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飞掠过来的杨宇辰一把拉住她的身子,她才没有摔了下去。
“二皇嫂?”扶住宋骅影的双臂微微一颤,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
炙热的阳光被他挡住,在他的庇护下,宋骅影感到一阵阵阴凉。她抬起头,对着杨宇辰淡淡一笑,“我没事,只是从屋里出来,一下子适应不了外面的阳光。”
杨宇辰没有说话,只是冲她扬起嘴角,狭长的丹凤眼微微挑了一下,“我知道。”
很多年后回忆起来,宋骅影才知道当时的自己确实不是被阳光灼花了眼。他看她的眼神,确实带着一抹莫可奈何的宠溺,还有洞悉一切的悲凉……
“不出去追?”临窗而立的左青祠看着院中相依相偎的两个身影,回身有些兴奋地冲宁王招呼道,“你弟弟可是一直在墙根底下等着挖墙角呢,再不追,老婆真要被别人牵走了。”
宁王顺着她的目光,看着院中亲密的两人,面容如罩寒霜,冷冷地说了句,“你好像很兴奋?”
左青祠略带调皮地撇了撇嘴,指着杨宇辰的身影,对宁王叹息道,“其实你弟弟真不错,静静地守候,默默地付出,爱得隐忍而心酸……可惜注定是一炮灰的命啊。”
炮灰的命?宁王有些不解地看了眼前一脸叹息的女人一眼。不知为何,有时候她嘴里吐出来的词汇,他还真不是很懂。
炮灰就是……
左青祠夸张地讲出一大堆,然后猛地灌了一口清茶,清了清嗓子,指挥宁王:“如果你现在还不追出去的话,恐怕做炮灰的那一位就是你了。”
如果他做了炮灰,按照约定,就不会带自己去见慕容神医了,那玄枫的病……
左青祠一想到这,便立即推着宁王的后背往门外移去,“快点找机会告诉她我就是你找的暖水袋姑娘,不然她恨你一辈子。”
“她对我……”宁王有些踌躇。
“她对你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看我的眼神凶狠地像是要把我撕掉。”左青祠推不动宁王,无奈地抹了把汗,白了他一眼,“而且我知道,如果她刚才进来看到跟我在一起的人是你弟弟的话,她绝对不会是这种眼神,懂吗?”
这个欺压地她欲哭无泪的宁王,在爱情面前笨的像头猪。左青祠无奈地朝天翻了个白眼。
宁王一动不动地立着,脸上闪过一丝绯红。
“还不去?”左青祠一巴掌拍在他削瘦的肩头,万分无奈地说,“大哥,在我面前害羞是没用滴,把老婆搂在怀里才是真理呀。哎呀,都折腾什么呀,直接推倒多方便呀。”
虽然不是很懂这丫头说的什么意思,不过猜也猜得到了。宁王无奈地瞪了她一眼,提起轻功自窗口飞掠而下,瞬间便只剩一个淡淡的黑影。
宋骅影,果然是一位传奇女子呀。看来宁王要偷得美人心,还需要一番折腾呢。左青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到刚才的那一场戏,不由地轻笑起来。
但是只笑了一会儿,便又愁眉苦脸起来。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慕容神医呢。左青祠眉宇黯淡下来,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和左青祠在屋里的一番对话颇耽搁了一些时间,但是宁王追上去的时候,宋骅影已经在杨宇辰的陪同下到了秋疏斋。
“三殿下不是说要大战三百回合吗?怎么这么快就要离开?”宋骅影见杨宇辰转身,伸手便拉住他的手,转身对着小蝶道,“摆棋。”
手被她握住,掌心边缘传来一阵阵酥麻,让他整个人都僵立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有些心疼地看了她一眼,丹凤眼闪过一丝坏笑,“二皇嫂真信小弟胡扯呢?”
“胡扯吗?原来你刚刚的话也是在骗我。”一股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声音也有些零碎。明明很在乎的,为什么要忍得那么辛苦?
她一下子跌坐在紫檀木椅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静静地不说话。
宋骅影看着窗外的阳光。
阳光如此明媚,但是为什么会晒得她头昏脑胀?
杨宇辰看着她失落的背影,心底隐隐抽痛起来,遂扯开唇角,像哄孩子一样抚着她的肩膀,“好好好,二皇嫂要下,小弟就陪你,好不好?”
忽然,一道灼热的视线停在他放置在宋骅影肩膀上的手掌……杨宇辰抬头,对上了宁王沉暗的双眸。
“三皇弟如此有空,不如多处理一些国事,替父皇分忧,岂不是更好?”宁王跨前几步,站在他们面前,火焰般灼烧的目光盯着杨宇辰没有收回的手掌。
“这将来的天下又不是交到小弟手中,这国事还是交给会处理的人去处理吧,小弟做一个逍遥王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