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们怎么觉着陛下对驸马太好了,冷落了公主。
柔瑾淡笑着还没从梦中回过神来,二人心下惴惴,等了一会儿,柔瑾只下床洗漱再用些茶点吩咐奶娘将小公子抱来,小孩儿一天一个样,柔瑾看不够似的这碰碰那戳戳,小信儿脾气不太好,碰的多了皱着眉头要哭,他哭起来脸色通红嗓门惊天动地。
贺固正朝瑶华苑来,脚步都快了三分:“孩子怎么了?”
“没怎么,可能喜欢被人哄吧。”柔瑾收回手满脸无辜。
“你别用力我来。”
贺固已能熟练抱起小人儿哄睡,踱步走了两三圈小信儿重归平静再度入睡,眼角泪痕都没干。
柔瑾怔怔看着,却见贺固将小信儿交给奶娘后坐到床边来探她额头,微凉的手指触感舒适,柔瑾顺势靠在他肩上,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颇觉静谧安心。
“外头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
惠帝自认一番慈父心肠,力排众议为外孙赐国姓,京中流言四起称公主不满贺家苛待庶子贺固,也有人说皇家不讲人情硬是夺走贺家子孙,更有甚者攻讦驸马爷贺固攀附公主、皇家,枉顾礼法,旁人越是说惠帝越是要标榜自个儿的决心,一个信字,无不在表示他牢记当年对亲生儿子的诺言以及弥补贺固的诚意。
下一步,就该是认祖归宗了。
贺固自嘲道:“我是不是该感恩戴德?”
柔瑾抬手抚了抚他一双丹凤眼,他渐渐僵直身子,如今他眼眸明亮,不似失明后黯淡无光,前世惊才绝艳的仁心太子最后落得个中毒被贬客死他乡的下场,也消去她往昔对惠帝的最后一份孺慕之情。
“我们有信儿了。”柔瑾抱着他轻拍,有些像哄孩子,眼下他应当比小信儿还要脆弱。
这一句话犹如明灯刻到了贺固心中,趁早终结前尘往事也好让孩子无忧无惧的长大。
是以,大权在握的贺驸马不急着走马上任反而专心留在府中照料公主与幼子,还曾推举贤良之才效忠惠帝完全没有揽权之心,惠帝虽然疼爱孙子,但朝中大事百废待兴,贺固是他最重要的助力,待到小信儿满月之后贺固不得不重新忙碌起来。
柔瑾坐了双月子养得脸颊和小信儿一样红扑扑才被贺固允许出房门,贞静三公主闻讯便带着儿子上门做客,先前那点别扭烟消云散之后只剩下对惠帝的膈应与对贺家的好奇。
“外头那些人都为贺大人摇旗助威,还有骂他老人家忘了祖宗香火……反正都不太好听,我听说连贺大人都不怎么出门了,你们这一家可得被议论好一阵子了。”三公主不解:“父皇缺孙子缺成这样怎么不把大哥放出来?”
前些日子齐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王妃又生下一女,现下皇子之中只有谦王育有两子,可他阖府被圈禁仍不能出府门,给外孙赐国姓是荣宠也是一种危机。
储君未定,瑞王似乎是一枝独秀,惠帝捧出来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驸马是何用意呢?
时至今日就连三公主也难以分辨惠帝对柔瑾这份宠爱到底是好还是坏了。
柔瑾温柔一笑:“看来三姐比往日稳重多了,我还以为你是来同我生气的。”
三公主恨恨白她。
“你最好是没事,我也能蹭一蹭你的荣光。”横竖父皇是会死的,没有兄弟的公主将来只能看新君的脸色生活,三公主不愿讨好别的兄弟,莫名觉得柔瑾一定聪明、窥得天机,跟着她走稳妥些,就算将来败了,她们姐妹总在一处。
三公主喜怒不定,但却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她这般做也应当有定国公世子的授意,柔瑾心知肚明的点了点头。
送走了三公主门房禀报贺家梅夫人的贴身嬷嬷求见,柔瑾忙令人请进来,嬷嬷呈上来两件梅夫人亲手做的小衣服,嬷嬷道夫人无从报答公主的恩情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从小信儿降生梅夫人总共来过两趟却还是头一次送她亲手做的衣物,当着外人的面,柔瑾只粗略打量一眼冲嬷嬷道谢。
“待会儿再给小信儿换上,嬷嬷替本宫谢过夫人。”
嬷嬷退下。
冬藏本要收起衣物却见柔瑾仍旧摩挲着小衣裳不肯放开:“殿下?”
虽说梅夫人一片好意但她从前不待见贺固,嫡房庶房俨然势不两立,小公子的吃穿住行都是她们春夏秋冬四个一手操办,万万不敢将来路不明的衣物上身了。
柔瑾交代她们小心收好,冬藏特特放到衣柜单独一摞。
小信儿满百天才头一次进宫,他的百日宴摆在宫里,惠帝命梁明雨操办处处体面,文武百官恭贺,无人再敢说小信儿应该姓贺。
宫中归来公主府办了一场家宴小贺信儿百日,贺家两房齐聚公主府,柔瑾装着不知命人将小信儿抱到贺乘晖面前,这是他名义上第一个孙辈也是实打实的外孙。
大约是许多年没抱过新生儿,贺乘晖无措颤抖着接过小信儿,仔细端详片刻怔住了。
二十多年前他从惠帝手中接过那个刚出生的婴儿几经周折安排在庄子里住下,回府之后日夜不安,过了百日才寻个机会到庄子上一探究竟,这孩子的面容和当年如出一辙,叫他好不感慨,须臾之后眉眼间还有些得意。
未来的太子长子有他贺家血脉。
贺帆坐在远处瞧着贺乘晖的激动撇了撇嘴,再如何,也不是姓贺的,占不到贺家长孙名头,贺固还真不如入赘到公主府了。
他心里如何想但面上不敢流露半分嘲讽,因贺月珠逃府私奔一事,贺乘晖与梅夫人都生着气,现如今苏姨娘还被禁足,他回府后悄悄到苏姨娘的院子探望并说了公主府宴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