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满观带着无暇一路南下,因为怕颠簸,所以顺着春天时夜谨言南巡的路,从水路走,涓州原本就因为地理原因,是大越最大的航运中心,每日来来往往的船只根本数不清,坐船过去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而且南下是顺流,所以速度也比陆路要快上许多。
不过一个月都没到的时间,一行人就已经到了涓州,码头上早已有人过来迎接,因为做了些适当的伪装,所以丝毫没有引人注意,悄无声息地就住进了一个清幽的别苑里。
涓州很是繁华,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是大越唯一一个没有宵禁的城市,能在这样一个浮华喧嚣的地方找到这么个清幽的地方,也算是本事了。
“主子,兰六娘要求主子到达的时候给她去个信。”
席满观将无暇安顿好,走出来就有护卫过来请示,席满观也知道能找到这处宅子,兰澹宁功不可没,于是沉思了一下道:“去送帖子吧,邀请她明日过来便是了。”
护卫应了是便退了下去,席满观忍不住回头看向里间,那里,无暇正静静地沉睡着,呼吸轻得若有若无,似乎下一刻就会断了一般。
席满观纵然面上毫无异色,可是他的心里早就充满了焦灼和惊惶,他时常守着无暇,就怕他的一个疏忽,就让无暇永远地离开他。
第二天一大早,席满观在园中的空地上打了一套拳,像是发泄着什么一般奋力,一套拳打完之后已经满身的汗水,他收了势去沐浴,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人通报,兰澹宁来了。
还没走近花厅,就听见兰澹宁有些咋咋呼呼的声音,“哎,李小三你看啊,这个桌角包的是金子啊,真的是金子啊,我咬了一下……糟了,留了个牙印,姬姑娘看到了会不会找我算账啊……”
席满观也没等李掌柜回话,便已经走了进去,“兰姑娘放心,不会找你算账,你若是喜欢,那桌子送给你也可以。”
背着门口的兰澹宁被唬了一跳,然后立刻转过身将那桌子藏在身后,讪讪地笑了笑,“哈哈,不用了不用了。”
还没等席满观说话,又探头探脑地看了看门口,奇怪道:“怎么就你一个,姬姑娘呢?”
席满观沉吟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了,“她病了。”
“病了?”兰澹宁猛地跳了起来,“是因为上次的那种毒吗?”
一边一直沉默的李掌柜也出了声道:“你也知道我们对那个毒无能为力。”
席满观摇摇头道:“不是,毒已经解了。”
兰澹宁疑惑道:“解了,既然解了还有什么病让你这么担心啊?不行我要去看看她!”
她说着就想往外跑,却让李掌柜给拉住,李掌柜直视着席满观道:“不知道是什么病,说不定我们也能帮上什么忙。”
席满观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于是也不再含糊,直接道:“是心病。”
李掌柜闻言眉头却蹙了起来,“这位爷也该知道,心病需要心药医,
光靠外药是没用的。”
席满观点点头,“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那也得先想法子让她醒过来,不然再这么下去她的身子也撑不住。”
兰澹宁一边甩开李掌柜的手一边好奇地问道:“她怎么了,怎么就昏迷不醒了?”
她的问话让席满观的眼前又浮现起了那一晚,她面色苍白浑身鲜血的样子,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孩子没了。”
“什么?”兰澹宁和李掌柜对视了一眼,惊叫了起来,然后才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那也难怪她有心病了。”
席满观垂下眼,笑容中带着点涩意,她的心病恐怕不止是因为孩子没了,更多的是用那么惨烈的办法斩断了和君子墨的情意。
“这也是我请你们过来的原因,你们在江湖上赫赫有名,认识的奇人异士也多,若是有医术高超的大夫,也请帮忙邀请一下。”
兰澹宁忙拽着李掌柜的手臂道:“这也何难,李小三的医术就很高超呀,他要是不行,还有我们师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