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意未尽,可是其中的意思如此清楚明白,一见倾心莫过于此。
柳青崖除了为李年州叹息造化弄人之外,也相当的冷静,“那他呢,他对你如何?”
兰澹宁捏住了手指,神情有些伤感,在他灼灼而视的目光之下,最终还是禁不住开了口,“他,他并不知晓……”
这话一说柳青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原来她这个傻徒儿还什么都藏在心里,未曾宣之于口,他此刻的心情十分的复杂,不知道是气是怒,是哀还是怜,“你……”
他看着她有些羞怯和黯然的神色,猛然站起身来,“为师去见见他。”
“不要!”兰澹宁立刻起身,张开双臂拦住他,“师傅,不要去……”
柳青崖道:“你既然有心同他一起,那总有一日是要让师傅见到的,是早是晚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师傅贸然去了,只怕他会多想,有些事情,还是我自己说出来比较好。”
柳青崖轻哼了一声,也不去看她,只道:“你且放心吧,我自然不会让他看出什么来,只是我的徒儿贸然将一个男子带回来养伤,身为师傅若是不担心才不正常。”他说着身形一动,人已经越过兰澹宁,站在了厢房的门口,然后直接推门而入。
正靠在床头闭幕养神的君子墨猛然睁开眼睛,戒备警惕的目光如电一般扫过门口,身体下意识地紧绷了起来。
见他如此警惕,柳青崖心底倒是叫了一声好,脸上却没有表情,走了过去道:“你就是六儿带回来的男子,你叫什么?”
他负手站在床边,神色淡然,似乎漫不经心,然而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却不容忽视,更何况君子墨可没有错过他口中“六儿”那个称呼,心中一凛,面上却毫无变化,只是恭敬地拱了拱手道:“前辈有理,恕晚辈有伤在身无法给前辈见礼,晚辈遭小人算计受伤,幸得兰姑娘出手相援,万分感激。”
他有礼的样子让柳青崖心中的排斥也减少了不少,上下扫了他一眼才道:“都是些皮肉伤,并未伤到筋骨。”
君子墨点头道:“前辈慧眼如炬。”
柳青崖却不理他讨巧的奉承,便问道:“你和六儿是何时何地相识的?”
君子墨也不隐瞒,“前几月在济州相识,不过巧合,兰姑娘救了晚辈的妻子。”
他说的轻巧,柳青崖却猛然色变,失声道:“你的妻子?你说六儿救了你的妻子?”怒火从心底猛然窜了上来,柳青崖冷冷地等着君子墨的回话。
君子墨的眉头也蹙了起来,听他的意思好像兰姑娘不该救无暇一般,君子墨的声音也冷淡了下来,“当时我离的远,所以没有来得及,内人得兰姑娘出手相救,保得性命,在下感激不尽。”
柳青崖冷声道:“这么说来你确实是有了妻子了?”
君子墨眸光微微一动,然后点点头:“在下早已娶妻。”
其实他也是故意的,兰澹宁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与众不同的样子,他又怎么可能看不
出来她的意思,即便不是那么确定,那总要防范于未然的,他还没找到无暇,即便找到了无暇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得到她的谅解,这个时候又怎么能横生枝节?
何况他和兰澹宁才见过几次,她竟然能对他生出别样的心思,想来都不可思议,说不定是别有用心,所以柳青崖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出现的时候,君子墨便故意说出自己已经娶妻的事实。
如果柳青崖不知道这件事,那么他此话就是为了断了兰澹宁的心思,如果柳青崖知道这件事,那说不定就是和兰澹宁一起合谋,他也能借此话警告她们。
而从柳青崖的神情看来,他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君子墨心里却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的武功比兰澹宁略胜一线,但是比起眼前的柳青崖,那根本就不够看,他只盼着柳青崖能够明理一些,直接将他赶出去就是。
柳青崖却比他想象中的更加高深莫测,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可认识李年州?”
君子墨有些莫名,诚实地摇了摇头,“不认识。”
柳青崖一挑眉,然后道:“我明日去涓州,你随我一起去。”
君子墨很是奇怪,但是他无法反抗柳青崖以命令口吻说出来的话,不要说他有伤在身,即便是没有伤,他也不可能在柳青崖的手下取胜,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应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