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晃晃悠悠地穿过休息室,敲敲主卧室的门,走了进去。苏苏的干净衣服摊在我的床上,汗水浸透的紧身衣堆在地板上。我听见她在浴缸里翻身、泼水、哼歌。
“喂。”我对着半开的门说。
“进来吧,亲爱的,没关系。”
潮湿的浴室里蒸汽蒙蒙、肥皂水四溢。一个爱享乐的老头定制了这艘舒适的大船,慰藉自己的风烛残年,他在船上添了许多不错的装置。其中之一是嵌入式的淡蓝色浴缸,足足七英尺长、四英尺宽。苏苏的身子伸展开来,黑色的头发漂浮摇曳,上面沾满肥皂沫,显得滑腻,又格外茂密。她示意我过去,我坐到浴缸后端的边缘上。
我猜苏苏大概二十三四岁。她的脸看上去要老一些,带一点老照片上印第安人的肃穆神情。在她状态最好的时候,那张脸强悍有力,令人惊异。状态最糟的时候,那张脸仿佛属于一个滑稽合唱团的小男孩。但她的身体——从未像今天这么亲密地展露在我面前——是摄人心魄、无可比拟的女性身体,黝黑、光滑,匀称而丰满,没有一丝赘肉。
这是一次特殊的挑战,我不了解其中的规则,只知道多数时候,一个人最终无力承担,比如说与苏苏这样有自己独特的力量、特质与要求的女人。她发出挑战,却不如自己想的那么有勇气。
“凯西的事怎么样?”她说。她的声音刻意显得漫不经心。
“她经历了很多。”
“可不是吗?你能帮她吗?”
“有很多事要先搞清楚,可能有太多的事。也许,搞清这些事需要太长时间、太多的钱。”
“但你不去调查,就无法知道。”
“我只能猜测。”
“而无动于衷。”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苏苏?”
“我喜欢她,而且她很苦。”
“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有可爱的人遭罪。他们是多灾多难的一群人,灾难降临,天塌下来,砸在他们头上,但你无能为力。”
她拨了拨水,皱起眉头。我的左手撑在浴缸的边缘。突然,她抬起热气腾腾、闪着水光的长腿,毫不犹豫,把湿淋淋的脚心搭在我的手背上,弯起脚趾,古怪地钩住我的手腕。她的眼神里有一丝警惕,警惕自己的大胆举动,她的声音沙哑。“水很舒服。”
这未免太不自然了。“你在学谁啊?”
她吃了一惊。“你这么说真奇怪。”
“你是苏琪·麦克考,坚强,有梦想,不是个随便的人。我们已经做了几个月的朋友,我对你表示过,很早以前,但你委婉坚决地回绝了我,让我们继续做朋友。现在你在学谁呢?我这么问不是没道理吧?”
她把脚收回去。“你干嘛这么混蛋,崔维?也许我就是想随便一下。你干嘛非要追根问底?”
“也许因为我了解你,也许已经有太多的人受伤。”
“这话是什么意思?”